悠地讓人不免擔心那牙一不小心也落了。
“這不,這好吃的地三鮮就到老奴的嘴裡。”
儲秀宮 008 一角
雜草已經除掉,一朵朵鮮花打著花骨朵迎風飄揚,這一刻此地才真正成為花園,而不是寸花不見。
張沐無奈地看著孫公公耍皮,哭笑不得地說:“公公,地三鮮又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您不能留一點嗎?”
孫公公一嗔,額頭上的皺紋勾結在一起。他衝著張沐嫵媚一笑,“在老奴的眼裡,地三鮮就是最金貴的。沐沐,你耐我何?”
為老不尊,為老不尊。張沐深深吸了口氣,她能拿他怎麼辦?還不是像往常一樣唯唯諾諾地退下。
猛的,她心裡似乎有一個聲音響起:怕他什麼,頂回去。
頂回去?她當然想,孫公公看上去確實和藹,但誰又知道哪裡是他的逆鱗。有了這次的經驗,她可寧願除雜草也不想碰鍋爐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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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爐此刻正靜靜地躺在臨時搭建的爐灶上,內裡乾淨的一絲湯水都不剩。張沐心情灰敗,這一大鍋地三鮮竟全被孫公公吃光
孫公公看上去應該也有六七十歲,老人家的胃有這麼好嗎?
小杬子看向對面的張沐,雖然她一臉平靜,但眼睛裡卻參雜著惋惜、驚訝的神情。真是個稀罕的宮女,懂得隱藏情感,卻又將感情赤裸裸地展現在眼睛裡
他撈起鍋,衝著張沐微笑著說:“張沐,我告訴你晚上不吃飽是最健康的。”
接著他衝著孫公公陰陰一笑。
“師傅,您老晚上吃這麼多,可要小心積食”
小杬子此話一出,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孫公公立馬按著肚子,臉色發青。老人家此刻急得團團轉,抱頭大叫一聲,“哎呀,忘了。”
神奇
一句話而已,整個局勢就完全轉了一圈。剛剛明明是孫公公勝,此刻卻是他贏了。
張沐驚訝地看向小杬子,卻發現他也看向她,視線在空中相撞,他戲謔地眨眼睛。張沐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浮現越來越大的笑意,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
孫公公連忙回頭看她“沐沐”她連忙閉嘴,這裡可是皇宮,一言一行都需要謹記安分守己。雖然心裡默唸安分守己四個字,可她眼裡的笑意卻怎麼也遮蓋不住。
孫公公無奈地揮揮手,“你回去睡覺吧。”
“啊?”
張沐傻住了,天才剛黑,怎麼就要回屋睡覺?
“還不去!”興許是孫公公沉浸在積食的悲傷中,說話的語氣也嚴厲起來。
“可是”
“你快走,快走。你再不走老奴就懲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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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的高潔之士,所以,現在她張著大大的眼睛,躺在床上,強迫自己睡著。
皇宮裡並不是所有地方都是高床暖枕,這裡的床鋪很硬。咯的人生疼,枕頭內褥也時不時竄出兩草根,卻莫然有股安心的氣味。
張沐輕嗅枕頭,淡淡的草香味在鼻尖縈繞,這是和家裡的枕頭一樣的味道
爹現在應該知道她待選入宮的訊息了,不知道延齡考沒考取秀才,鶴齡那麼小過不了多久就會忘了她
她拿起枕頭旁的玉結。大股編制的繩子已開始分叉,但紅色卻依舊鮮豔如昔,可見繩的主人定是天天磨拭,愛惜非常。
曾編過一個一摸一樣的繩子,當時為的是安慰延齡,如今想來宛如預兆一般,那玉結成為她送給家人的最後禮物。
“你我飄飄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不知何故來,也不知來自何處;飄飄出世,如風之不得不吹,風過漠地,又不知吹向何許。”
延齡他說對了。她迷迷糊糊甦醒,享受了一年家庭溫暖。卻又在命運之神的安排下離開家人,進入儲秀宮,更莫名被趕到花園做花奴。
呵!花園!
張沐漫茫茫然地走向窗戶,開著小縫的窗戶露出兩個遠遠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清醒無比。
那兩人,也是神秘兮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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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草除了燒火煮飯,還有取暖照明的功效。
小杬子面對著吐著火舌的雜草堆,奇怪自己怎麼會有欣賞火焰的心情。
也許,因為那個名叫張沐的宮女。她,果然和皇兄說的一樣,是個溫柔、有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