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在腦門子上的槍使了幾分力道,“你知道你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麼?竇蕘,我是不可能交給你的。”
唐堯的臉色有瞬間的變化,然後強自鎮定了下來。
“我保證竇蕘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干擾。”
董慶峰嘴角扯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一下,那張英俊的臉很像竇蕘,最後像是聽了個笑話沒忍住,終究是笑出了聲,然後臉色一整寒聲說“保證?你拿什麼保證?你媽錢寶貝曾經差點死掉你知道麼?都已經推到太平間了,好在最後醒了過來。你爸是什麼樣的人你是清楚的,就這樣你媽都被推到太平間了,你拿什麼保證竇蕘的生活不被打擾?”
唐堯臉上的血色有部分褪掉,他以為他媽這一輩子平安喜樂,他爸那麼大的本事都沒能護他媽周全麼?
看見唐堯眼裡的波動,董慶峰移開了手裡的ppk,轉身放口袋裡,走了幾步看倚著門板的年輕男人,然後轉過臉,每個人都有絕望的時候,他看見唐堯,依稀能記起自己當年的種種。
“我願意傾盡所有護她周全,希望你能把她交給我。”過了約莫有個幾分鐘,唐堯帶著些微沙啞的聲音說話。
“不可能。”作為父親,董慶峰的拒絕是在唐堯的意料之中,轉身開門出去的時候唐堯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骨節分明,勻長有力,耳朵裡迴響的是“你知道你手上沾了多少血麼”這句話,嘴角一勾,唐堯自己都數不清自己手上經過多少人的血了。
只是自私的到底是他,手上沾上了血,他急需要一個純靈的小東西陪著自己,那麼長的路,他希望能有個他爸媽一樣的一輩子,即便他爸活的很辛苦,可是他爸願意,於是他很羨慕。
☆、40章
竇蕘的倔強唐堯見識過,可是唐堯沒見此刻董家的小別墅裡竇蕘。
此時董家小別墅的客廳裡;董澤和董慶峰一人坐在沙發的一頭;竇蕘就站在茶几邊兒上;低著頭抿著嘴唇不說話。
空氣凝滯了一樣不流動,沒人說話;室內一時間安靜極了,只看見董慶峰起伏的胸膛;之前定是竇蕘說了什麼忤逆的話氣著董慶峰了;但是依竇蕘的性子;怎麼可能說什麼忤逆的話來氣著她爹爹呢?
“今天你不回去也要回去,回去也要回去。”董慶峰的下頜繃得緊緊的;看著這個頭一回和自己對著幹的女兒;心裡的滋味只有他曉得。
竇蕘還是不說話,不說回去,也不說不回去,低著頭,沒有往日看見董慶峰的歡喜和小女兒樣兒,只是站著,抿著的嘴角透出幾分倔強,兩隻尖耳朵支楞楞的豎著,小小的人兒竟然是個戒備姿勢,不能不說這樣的竇蕘是讓董慶峰傷心的。
尤其這種姿勢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董慶峰想起唐堯額頭頂著槍時的那一雙眼睛,再看了看此時自己女兒的那一雙,兩雙眼睛裡竟然出現了一樣的神情,蛾子一樣的追著燈火,只對著那一點光亮的執著。
室內的空氣一時間很是緊繃,董澤沉沉的一口氣,看了離自己稍遠些的小小的女孩兒,恰好此時竇蕘抬頭看了自己爺爺一眼,兩隻黑黝黝的眼睛裡露出小狼崽子被欺負了一樣的眼神兒,或者說是幼仔子就要被棄掉的眼神兒,董澤瞬間心裡一動,曾經有很多年前,他也看見過這樣的眼神兒,那是初初接來竇蕘時候的一點點兒小娃娃戒備的看著每一個人時的眼神兒。
“哪裡也不讓豆豆去,就住在這裡。”董澤話一出,董慶峰眼光一閃,沒看自己父親,只是攥著的手一緊。
“我就剩她了。”董慶峰自語似地說了一句,這些年他和父親的關係一直維持在一個微妙的絃線上,一年間裡很難說上幾句話,即便是董澤開口,他也不能讓竇蕘留在這裡。
竇蕘繼續留在這裡,就是變相同意唐堯領了自己的女兒去,想來董澤是認同這兩個人來往的,若是不然,唐堯再是個本事通天的哪能在這個屋裡來去自如住成自己家裡那般的舒適自然。
“啪”的一聲,董老爺子手邊的茶杯被摔了個粉碎,董澤青著一張臉看著董慶峰,手指都有些發顫“你還想害了豆豆麼?你身邊還有很多人,還有鄭州,還有你的將士,為人父為人上司,你身邊的人多的很。”
董慶峰咬緊牙,董澤知道他的意思,正是因為知道,所以董澤才會生這麼大的氣。、
當年的事他不後悔,他後悔的只是他沒有提早知道而讓豆豆多受了幾年的苦,小小的女兒是他心裡唯一的淨土和念想,董慶峰承認自己還念著不應該念著的人,可是呼吸著同一方的空氣,他卻是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跟那人說我還念著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