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深沉的眸光投到她臉上,久久沒有移開視線:“你真象她,容貌不象,但是你的語氣、神情,都象極了她。朕甚至以為,你是宣華夫人轉世。”
“皇上,您錯了,奴婢是紅拂,不是宣華夫人,宣華夫人姿容絕世,聰慧過人,早已升入仙班,怎麼可能再墮入紅塵呢?”她急忙辯解道。
楊廣輕笑起來,柔聲道:“怎麼了?你不是說要朕象對待宣華夫人一樣對待你嗎?現在想反悔?”
她忙道:“皇上不是也說過,世上沒有一個女人能代替宣華夫人,奴婢又怎麼敢再起貪念?”
楊廣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近身前,緊緊盯著她的似水明眸,柔聲低語:“倘若朕現在封你為宣華夫人,象寵宣華夫人一樣寵你,你可願意?”
她驚得心膽俱裂,慌忙甩開他的手,退後一步跪下道:“不,皇上,奴婢不敢痴心妄想,奴婢只願當個舞伎,求皇上恩准。”
楊廣方才還柔情脈脈的眸子瞬間摻進一道凜冽的殺氣:“你在欺騙朕?”
“奴婢不敢,奴婢。”
楊廣突然撲上前,將她重重壓倒在大殿如明鏡般的大理石地面上。
第五十一章 龍船作亂
她驚駭地瞪大眼睛,看著他貼近她的臉,他臉上充斥著強烈的佔有慾望,沒有絲毫不確定,他的手象鐵箍一樣把她的雙手高高固定在頭頂,另一隻手在她身上象蛇一樣靈活地遊走。
糟了,難道今晚要失身?雖然她不是三貞四烈的古代淑女,但是跟這個昏君還不如死了算了。
搬出宇文成都沒有用,反抗又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她絕不能被他白白凌辱。
急中生智,她突然叫道:“皇上。”
“什麼?”他低低喘息著,俯身輕吻她的頸。
“我昨晚夢到宣華夫人。”她鼓起勇氣道。
他驀然停下動作,抬起頭看著她,迎著他銳利的目光,她努力保持鎮定:“昨晚,宣華夫人一身仙衣羽服,從九霄雲端飛到奴婢眼前,她對奴婢說了幾句話,奴婢依稀記得。”
楊廣妖媚的桃花眼眯了起來,輕聲道:“她說什麼?”
“她說皇上送給她的同心結,她至今還藏在身邊,她還說。”
楊廣驀然打斷她,急切道:“她還說什麼?”
“她說她和皇上今生無緣,留待來生,臨走的時候,她要奴婢帶一句話給皇上。”
“什麼話?”
“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她只好搬出白居易的長恨歌救急。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楊廣輕輕道,聲音幾乎輕得聽不見。
“她說她和皇上雖已陰陽兩隔,然而能得到皇上一片真情,她此生死而無撼。”她繼續胡謅道。
楊廣緩緩抽身離開她,走到龍椅前,身子突然晃了一下,一手撐住龍椅上的龍頭扶手,久久無語。
“奴婢告退。”她爬起身,小心翼翼道。
楊廣似乎沒有聽到,連頭都沒有回。
她悄然踮著腳,一直退到門口,一推門,加速跑了出去。
直到跑回自己的房間,她才稍微鬆了口氣,這次又靠宣華夫人才能脫險,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這樣的好運。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芬馨兮遺所思;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
立在舞臺上,她覺得她就是那隻山鬼,那個她所愛的男子就在她身邊,咫尺之間,卻如遠隔天涯。
楊廣一身鏽著利爪金龍的玄色長袍,端坐在高臺之上,臺下簇擁著無數侍衛,這麼吵鬧的地方,這麼多人,她偏偏總能一眼看到他,即使不看,她也能感覺到他,那個黑衣少年就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她是在用心感覺他的存在。
如果真得能夠離開這條該死的龍船,她好想問他一句:帶她一起走,可以嗎?
他可願意丟下他的高堂雙親,他的幼弟,他的大將軍之職,他的榮華富貴,和她遠走天涯,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只要他願意帶她走,她什麼都不在乎,相愛的人本來就應該在一起,她可以向李靖解釋,哪怕李靖罵她,恨她,她都可以接受。
如果真得能這樣,該多好
呵,這怎麼可能,瞧她都在想些什麼,如楊廣所說,她想要的太多了。
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