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袍的主人冷冷一笑,“別叫我爹,我不是你爹。”
“爹,不弱錯了”
“來人,把這個小孩給我扔出去。”
“爹!”這聲帶著點顫,縱是一身七個膽的項羽也被嚇哭了,“不弱再不敢了,爹!〃
見下人無一敢動,上官老爺親自拎起小哭貓,毫不客氣地扔出門外。
“誰敢放他進來,就跟他一起滾出去!〃
完了,小胖娃捶門大哭,娘,娘你快回來啊,爹爹真真生氣了。
一日後,上官夫人牽著馬自東門進城,一路被人指指點點。若她沒記錯,上一次她受人矚目,還是八年前的事。
上官夫人正疑著,遠遠就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小乞丐向她飛奔而來。
“娘!〃
不弱?美眸瞠大,對上小乞丐那雙如出一轍的月牙眼。
髒黑的小臉滑下兩泡熱淚,小霸王抱著親孃哭得震天動地,“娘,你不在的時候不弱好苦啊,爹爹他不要我了!〃
上官夫人雖然心疼,卻顯然沒被自家小壞蛋的唱唸做打迷惑過去,“你又做了什麼壞事?〃
“也沒什麼。”小霸王止住哭偏,有些心虛地撇過眼。
“什麼沒什麼,上官夫人你可不要被他騙了。”
“上官夫人,事情是這樣的。”
誰,是誰在多嘴!
小人兒狠瞪事無鉅細一一向自家孃親告狀的路人,卻沒從他們眼中看到往常的懼意。
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很怕自己的麼,怎麼會!
周遭告狀聲嗡嗡直響,小人兒仰面看著一張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時目眩。半晌,只聽自家孃親一聲輕道:“我明白了。”
他期冀地抬起頭,親親孃親溫柔地為他抹去眼角的淚。
娘果然是疼他的!
他意氣風發,剛要展笑,就見孃親平復了面色,轉身就走。
“既然我家相公都這麼說了,那這個孩子確實不是我家不弱。”
什麼,月牙眼崩潰了。
“娘,我是不弱啊!娘!娘!〃
他極力喊著,手腳並用地向前追著。那道身影微微顫著,越走越快。
他追到上官府外,發瘋似的敲著大門。
“娘,娘!別不認不弱啊,娘!”天塌了,就算被爹扔出家門,他都沒有這般絕望。
門裡傳來壓抑的哭聲,是娘。
他停住了抽泣,只聽得這哭聲沉斂而又綿長,如絲如縷纏住他的絕望,勒得他透不過氣來。
第二日,東大街沿街的商鋪撤下門板,微熹的晨光中只見一個幼小身影跪拜在地。
這是上官家的小霸王?
眾人揉眼,以確定不是在夢中。
“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孃鑲,不弱錯了,請原諒不弱。”小人兒重重叩首,
額頭上留下血印。
見他還要再拜,心軟的女人們紛紛將他攔住。
“好孩子起來吧。”
這才多大啊,五歲的娃娃哪有不調皮的,三天在外流浪,當爹孃的也真夠狠心的。先前還“助紂為虐”的金陵人瞬間心軟,眾志成城敲響上官家的大門。
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心腸毒辣的始作俑者。
“上官老爺,孩子給你送回來了,別不認賬啊,真真就是你家上官不弱!〃
身後,金陵人紛紛打氣,小人兒抬起變瘦了的小臉,“爹,孩兒知錯了。”
流火的夏日映在他的眼中,熏熏冉冉變成了無數星星,星光之下他只見自家爹爹放大的俊臉,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疼惜。
完蛋,他還沒說完呢,不知道爹爹會不會怪他。
暈倒前他還懊惱著。
嚶嚶嚶
是誰在哭,他沒死,只是餓過頭了。眼皮依舊打不開,他下意識嚥下入嘴的米湯。
“你別怪你爹,他下了猛藥都是為了你好,這幾日他都沒睡過,等你醒來就知道了,他的眼晴紅得像兔子。”
“我要是兔子,我懷裡的就是兔.患子。”頭頂的這聲一如既往的臭屁,原來抱著他的是爹啊。
“哼,你爹只是嘴硬。”娘明顯帶著怨氣。
“秭歸,我是不是隻有嘴硬,最清楚的是你啊。”
“你!〃
“怎麼夫人這麼快就忘了。”
他真的不是偷聽,真的,兩位要打情罵俏麻煩回房,他很困很想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