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不僅輸了,還是完敗。
“怎麼會怎麼會”她抱著腦袋,很不甘心地看著棋盤。
“願賭服輸,姐姐的秘密是?”女娃笑眯眯,勾頭靠向她。
正了正身,她看向窗外。
“姐姐?”
她一臉嚴肅,嘴巴張了又合。
“姐姐想賴皮?”
長舒一口氣,她像是下定決心,垂首輕道:“其實”
小手緊緊攫住她的衣袖,將她的身子拉近了些。
“其實我不叫餘秭歸。”她好容易憋出一句話。
藍瞳緊緊盯著她,小丫頭壓抑著興奮:“那叫什麼?”
“餘”
“什麼?”阿徽傾身靠近,耳朵幾乎貼到她的唇上,這才聽清。
“餘牛首。”
不可置信一般,小丫頭僵住。好一會兒,才來了一句:“咳咳,姐姐的本名還真特別。”
聞言,餘秭歸肩膀一抖一抖,痛不欲生地抱頭趴下。
“姐姐別難過,於子歸不是好聽很多麼。”
嗚嗚嗚,說什麼也沒用,這是揮之不去的童年陰影啊。
“是阿徽不對,戳到了姐姐的痛處。這樣,我也說個秘密,權當給姐姐的補償。”
“秘密?”她倏地爬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什麼秘密?”
“其實阿徽有個姐姐。”
“你耍我。”嘴一癟,她繼續哭去。
“真的是秘密,阿徽沒騙你。”
受傷了,自尊心嚴重受傷。
“真的真的,我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姐姐。”怕她不信,小丫頭連珠炮似的說道,“十年前我爹來中原走商,意外遇見了我娘。當時我娘受了重傷,養了好久才醒,醒過來後卻失憶了。”
“失憶?”她止住哭,哽咽道。
“嗯,什麼都忘了,卻唯獨記著有一個女兒。”
眼底淚光猶在,她抬起頭。
“因為太想念,娘便給我取了和姐姐一樣的小名。阿徽,阿徽。”女娃兀自嘆著,“在娘心中,我怕是永遠不及姐姐。”
“還真是一個不能言傳的秘密呢。”餘秭歸輕喟
馬車顛簸,榻上的美人一直睡不安穩。車廂每一起伏,這人的眉心便微微攏起,如畫著同心圓的漣漪,皺褶了一方寧靜,以及她的心。
是十年一夢終將圓?還是惡風又起碎浮萍?
她靜靜地坐著,手指輕撫著膝上女娃的一頭絨發。
當年自己可曾像阿徽一樣暗自飲泣?
記不得了,也不想記。
目光一寸一寸淌過榻上美人的容顏,平靜卻又不平靜。
若說昨夜她是一時衝動失了方寸,那今日她可是看得仔仔細細。這人並沒易容,時間經歷又恰能對上。
如今她能不能還能不能相信?
端著這顆心,惴惴不安卻又滿懷希望地想著,想到胸口隱隱泛痛,她嘴角卻微微上揚。
“阿”
本是含混不清的囈語,她卻聽得如此清晰。
這人夢裡想的,嘴裡唸的,不論哪一個都是她,都是她麼?都是她吧。
心口充溢著久違的暖意,餘秭歸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娃,將人放在榻上。
她一瞬不瞬地凝著,卻不敢靠近,生怕這夢一碰就碎了。
阿歸,阿徽。
阿徽,阿歸。
心心念念,念念年年,舊夢真可一圓?
正想著,車廂猛地一顫,榻上兩人被震得身動,睡在外側的女娃驚叫一聲滾落在地。
不是她不及救,而是不願救。
只因那一刻餘秭歸分明看到,驚醒的美人下意識護住了
地上的女娃終於夢醒,嚎啕大哭起來:“娘!”
“阿徽,阿徽。”
餘秭歸靜靜地看著,直到眼底冷凝,冰封了最後一絲真情,她才將一大一小扶起。
“怎麼樣?跌得重麼?”她問的關切。
“好痛!好痛!”
車輪停下,布簾撩起。魁梧的胡商擠了進來,一臉緊張地看著妻女,嘴裡嘰嘰咕咕盡是胡語。
她聽不懂,也不想聽。意興懶懶地跳下車,只見上官意拄著柺杖靠在車上,含笑看來,似等著她主動靠近。
也罷也罷,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蝸牛挪步,近了方拱了拱手:“今日子愚可好?”
“秭歸好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