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相遇了。
而後兄弟鬩牆,他悲慘地被八師兄一掌打暈。待他醒來,卻發現師傅抓住了三位師兄,雖然準確說來師傅只抓住了一人而已。
再然後六師兄露出奸商本色,一把將銀票撒到空中。
他不得不說這招用得好,因為師父根本難敵錢財的誘惑,下意識鬆開了九師兄的左臂,然後以此類推。
他又不得不說這招實在太爛,因為沒有算到還趴在地上的他需要更多的逃跑時間。
於是乎,他被抓住了。再於是乎,六師兄發現風向不對,兩日後謊稱去捉那三人。再再於是乎,十一年紀尚幼,放眼天龍門,可“用”的就只有他。
後來的幾年,他日日噩夢,生怕第二天醒來身邊躺著老么。
好容易去了一趟江都,麻煩還是沒有出倉,害得他回來後繼續噩夢,繼續心驚肉跳,繼續——
“王媒婆你來的正好,我家十二的事有眉目了麼?”
命苦的老十,他好苦啊。
第二章 雲中誰寄錦書來
合浦縣地處古越之地,前朝詩人蘇子瞻筆下的“異哉南海濱,珠樹羅玄圃”指的就是這裡。
南珠是縣中臨海的小鎮,其時七月,賣冰的凌鋪外是三三兩兩歸家的海女。
“阿水娘,一塊冰。”
“好嘞。”
自北地運來的冰價格不菲,也只有在如此炎熱的天氣裡才能奢侈地來一塊。
“聽說了嗎,畫山出‘瘟神’了呢。”
“畫山?”
“哎呀,就是天龍山啊,十多年前王道士來了才改的麼。
南珠以北有山名畫,山中百卉,明豔如然。可惜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個路過的老道士非但在山頭蓋了一所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道觀,還大筆一揮將山名改成了很土的天龍二字。
“他家怎麼會出‘瘟神’,餘道姑的道術可是縣裡有名的好呢。”
拇指大的冰在嘴裡瞬間化為一灘熱水,真是熱死人。
“還餘道姑?‘瘟神’就是她啦。”
“哈?”
“餘道姑要還俗,請了多少官媒私媒幫她牽線哦。”黝黑的臉蛋聚在一起,“可憐那些被相中的男方,媒婆食時進門,最遲不過第二日隅中這家一定傾家蕩產。”
“傾家蕩產?”
“王道士他貪財麼,找的不是鎮上的商戶就是縣裡的富宅,從他們出遠門回來的這個月十三家,無一例外!”
“這麼這麼神?”
“什麼神,是黴,是‘瘟神’啦!據說現在是來者不拒,只要是個男的就可以。”大眼掃過驚悚的眾人,“所以啊,要看好自家的男丁,上至八十下至八歲,看好了!”
“八歲?會不會太小了?”
“哎喲,不怕一萬就怕”還不到七月半,眾人卻像見鬼似的一頭冷汗。
“太小了吃起來不過癮呢。”熱風吹動發白的道袍,來人眉眼彎彎如明月溪般清澈。
暑氣蒸騰將空氣扭曲成幾段,讓人微微目眩。再定心,卻見適才熱鬧的街巷一下子空曠起來。
“阿水娘?”
眼前的臉突然放大,凌鋪的掌櫃突然一驚。
“來三塊不”餘秭歸低頭數了數銅板,“正好夠五塊,咦,阿水娘你抖什麼?”
一道急驚風,女掌櫃將正在門口玩沙的孩子抱進店裡。一、二、三、四、五,插門板的速度也快得驚人,轉瞬間只剩“歇業”木牌在門楣上微微晃動。
她的意思是冰太小塊了吃起來不過癮啊,都想到哪裡去了。
輕了嘆聲,她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山丘。
驕熱的陽光次第落下,在成排成落的土牆上留下斑駁的樹影,靜藍的大海亦被曬得沒了脾氣。
直至走上繁密的林道,暑熱才稍稍消散了些。
“求求您放過老身吧,洛大爺!”髻上的紅花打了蔫,王媒婆苦苦哀求著,“再這樣下去,鎮上再沒人敢找老身說項了。”
“您老人家就再試一次,就一次。”高大的身子堵在山道上。
“別說一次,半次都不行。”
“我家老么賢良淑德,連嫁妝都有兩份,一份是師傅準備的,一份是我們幾個師兄弟出資,您再看看縣裡有什麼好人家。不要大富大貴只要家世清白、無妻無妾,長相就算不如我七師兄也要比九師兄好,再來就是身子強健,一口氣跑個十七八里路那是最基本的。要識文斷字,只要和我六師兄差不多就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