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趕人的話。
“又是不知道,出軌你不知道,殺了自己孩子你也不知道!你虞仲之究竟還知道什麼?!你說!你說!”我看著他的垂頭喪氣只覺得怨氣難消,推開許清池撲打上去,咬牙切齒地尖叫。
我想自己定是瘋了!
他深深閉上眼,唇抿得緊緊的一聲不吭,深凹的眼角凸顯幾條明顯的皺紋,頹敗地承受打罵;驀地,他濃密的眉毛不經意輕顫了下,喉嚨悶哼一聲,緩緩睜開血紅的雙眼,眼淚霎時流了下來
“阿歡!”許寧寧驚撥出聲,瞪大眼食指指著虞仲之的頸脖,喃喃道:“咬了好多血。”
許清池只一眼便皺起眉頭,猛按護士鈴:“快來人!病人需要鎮定劑!”
正文 離婚'VIP'
連續昏沉了好幾天到底還是不習慣消毒水的味道,許清池自小就知我不喜慘白的病房,早早便辦好了出院手續,只是少了鎮定劑和助眠藥物自己不好過連帶身邊的人也不得安生。
宅子裡成了我的夢魘,虞仲之便把我帶回公寓安頓,只是這套28樓的豪華公寓又何嘗不會觸景傷情?我分明還記得所有的災難就是從這裡開始的,我脾氣變得更為暴躁,每每對著他,心頭便有百般的怒火無處發洩,虞仲之自是無聲承受的,可任他再低姿態,任他再有心贖罪也讓我惡氣難消,唯有漫天的辱罵和廝打。
向來公事為重的虞仲之越來越多的時間陪在我身邊,電腦不離手卻也寸步不離守在屋子裡,生怕我做什麼傻事似的,我冷冷看著他露出譏諷的笑,是以為我會想不開要尋死麼?不是的,我只是睡不著而已。
我睡不著,每每閉上眼便聽到遙遠傳來的哭喊聲,一聲接著一聲,稚嫩的,可憐的呼喚聲,夢裡總有個稚嫩滑膩的小手揪住我不肯放過我,我越發變得歇斯底里和神經質,尤其常常夜半被驚醒,身體不由自主開始在偌大的房子裡遊晃,像找不到根不知在尋何物的幽魂,木然地在屋子每個角落裡晃盪,有時看著巨大的落地玻璃外的倒影出神到天亮,裡面映出一張木然的慘白的臉孔,披頭散髮下的眼睛目無焦距。
虞仲之常常夜裡會突然醒來睜眼便看到我在對著鏡子傻笑,似乎是被嚇壞了,開始找來各種不知名大大小小瓶罐的藥丸逼我吞下去,然後沙啞著嗓子輕聲勸:“睡吧,睡吧,睡著就好了。”
“我睡不著,睡不著,他總是哭,總是來找我。”我揪著他的衣領痛哭失聲,神智逐漸崩潰,無法忍受日日夜夜精神上的折磨;無論怎麼在這個男人身上廝打心底也無法快活起來,偶爾的清醒,也是很短暫,心裡有一處,小小的一處,阻斷在光明到來的路上,很堅實,沒有出口,我沒有辦法將那小小的一處清理,只要繼續淪陷夢魘,繼續發瘋郡。
他無疑成了最好的發洩物件,所有的不安焦躁都化作最尖銳的譏諷和暴力施加在他身上,對著他的卑微和有心彌補,只覺得虛偽,看著他越來越消瘦的臉龐只覺得報復不夠;他越是毫無怨言越是卑躬屈膝越是罪大惡極不可原諒。這是一種非常恐怖的僵持,這場對峙裡沒有人可以來救我們,彼此是對方的死穴,唯有自救或自殘,否則,只能是不死不休的迷局。
有時夜半醒來在屋子晃盪,不經意看到他窩在客廳沙發熟睡的臉,我便怒火中生狠狠踹醒他,神經質般的尖叫:“孩子都被你殺了,你怎麼還睡得著?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的心肝被狗吃了?!”
有時對著一桌子飯菜,看著他掌廚殷勤的動作忍不住冷笑起來,盯著他用惡毒的語言攻擊:“你居然還吃得下睡得著?也不怕做噩夢?!虞仲之,你怎麼不想想死去的孩子會不會正在受苦?還是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贖罪?那你怎麼不去死?!”
他驀地瞪大眼,薄唇抿得緊緊的,墨黑的眸底似有光亮閃過,我終於有報復的快感,多日的抑鬱似也找到發洩的出口,喃喃的念著可以刺傷他的話:“虞仲之,你怎麼不去死?!怎麼死的不是你。”
或許這就是我的本性,睚眥必報,自己有多痛苦也要他嚐嚐這樣蝕骨的痛楚,也唯有這樣互相傷害才有僵持下去的理由,這場災難的後遺症不可預料,除了傷害,我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還剩下什麼還可以說些什麼。而每次的惡意中傷後便是更深的絕望,他連嘆息都是悄悄然的,只是愈發的沉默寡言,清冷的眉眼似覆了一層迷霧,看不真切眼底,猜不到心緒;有時我冷冷對上他的,卻是尷尬寂然的無語。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踏出過這屋子一步,我們是婚姻戰場上對敵計程車兵,我千方百計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