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玉露的可以和你二哥相配的女孩子呢?” 慧姍笑著說:“現在就有!也不知道是天做巧合?還是姻緣前定。媽的侄女叫韓玉露。不但長得好看,而且溫柔嫻淑。任何人看到她都會覺得她和二哥是天生的一對。爹,如果玉露做了我二嫂,家裡的事再不用您操心了,您也可以安心地享幾天福了。”
胡泰裕本想喝口茶,一聽一愣,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他對慧姍說:“你去吧。”
慧姍翻看字條的背面,見是幾行小字,她仔細一看,原來也是佛家偈語,曾經幫何夫人抄過佛經,抄過這幾句話,一切恩愛會,皆由姻緣合;會合有別離,無常難得久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本來無一物,言空未必空;世事皆有定,奈何費思冥?覺得很好玩,偷偷袖在袖裡,準備一會兒拿了給玉露和佳紅看是什麼意思。
胡泰裕看見慧姍偷偷拿了字條,假裝沒看見,他的心裡很亂,知道韓晴剛才一定解開了那個偈語,她所以臉色變了,是因為不想讓她的侄女嫁過來,她的恨太深,不想胡韓再有任何糾葛。他顫抖著雙手卷了一隻煙。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洋火,把煙紙扯碎,菸葉倒回去。
韓晴獨自坐在小凳上呆呆發愣。佳紅和玉露吃過飯,幫著揀碗,她看著玉露進進出出恬美的面龐,彷彿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韓晴的父親翰林院編修韓子嵐,因為不滿朝廷腐敗,告老回到蘇州韓家莊。當時韓晴住膩了京城緊鎖的深宅大院,一旦回到山清水秀的江南,她彷彿脫韁的野馬,整日流連在自然的山水景色中。韓晴雖然從小遠離江南的靈川秀氣,但是她的容貌,即使江南美女也是望塵莫及。江南的達官顯貴紛紛慕名求親,韓晴不喜歡那些紈褲子弟,她心裡愛上了家裡新來的長工胡泰裕,並和胡泰裕私訂終身。韓老爺堅決不同意,一氣之下趕走了胡泰裕,將韓晴軟禁起來。 韓晴為了和胡泰裕朝夕相伴、白首相偕,偷偷捎信給胡泰裕,讓他先回家鄉,自己隨後去找他。苦苦熬了兩個月,她才有機會私逃出來。可是當她趕到胡家莊的時候,胡泰裕已在三天前去了上海。韓晴多虧胡泰裕本家嬸子收留,才在胡家莊安頓下來,一住就是三年。三年來胡泰裕音信渺茫,後來一個來胡家莊串親戚的上海人說,胡泰裕已經在上海開了幾家綢緞莊,還說他已娶個漂亮媳婦,就要回家鄉買房治地了。韓晴當時孤苦無依。韓老爺捎信來和她斷絕父女關係,而且韓夫人思女心切一病不起,韓晴成了韓家的罪人,成為人們所不恥的下賤女人。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她嫁給了胡嬸又醜又矮的兒子胡泰林。就在她和胡泰林成親的第二天,胡泰裕衣錦還鄉了。 想到這裡韓晴冷笑一聲:“勸君莫做多情人,多情總被無情苦。”她忽然站起身:“我走過的路,不能再在佳紅和玉露身上重演。‘金風玉露一相逢,雲開霧散現青山。’難道韓家女兒欠胡家的債還沒有還完嗎?老天,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韓晴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第二天早晨,她剛洗完臉,有人敲大門,丫頭趕緊出去開大門,只見鄰院的秦嫂滿臉帶著笑走進來,韓晴趕緊將她讓進堂屋,她家的堂屋擺設很簡單,一鋪大炕,靠北牆有兩個櫃子,南牆邊放著兩把椅子,她請秦嫂坐到椅子上,秦嫂笑著說:“妹妹就是能幹,孤兒寡母竟能蓋這麼好的房子!而且還僱了下人。” 韓晴淡淡笑了笑:“我一個人活著尚且困難,哪有錢蓋房子?都是哥哥蓋的,丫頭也是他給的。秦嫂,這麼早過來有事嗎?”秦嫂滿臉陪笑:“我是給妹妹道喜來了。” 韓晴面色冷冷地問:“我能有什麼喜事?秦嫂就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十二年前,也是初春的時候,秦嫂也說過這樣一句話。想到這兒韓晴的心忍不住痙攣了一下。那天秦嫂也穿著這件黑衣服,頭髮梳得光光的,她剛進門就笑著說:“泰林家的,你真是喜從天降了,‘胡公館’的胡老爺他看中你了,想娶你做續絃。”韓晴當時沒有表示,只是默默地望著秦嫂,只是她平靜的臉上卻多了一絲嘲諷。 秦嫂又說:“胡夫人過世已經五年了,泰林兄弟也去了一年多了,你們對各自的丈夫、妻子的心也都盡到了,何況你與佳紅孤兒寡母也怪不容易的,還是嫁過去吧。”韓晴淡淡地說:“秦嫂,我天生就是受窮的命,過不起好日子。你去告訴仁慈的胡老爺,謝謝他對我的垂愛。”任秦嫂磨破了嘴皮子,韓晴堅決不答應。沒辦法,秦嫂只得去回了胡老爺。 時光荏苒,十二年的往事恍如昨日。她淡淡地望著秦嫂,秦嫂仍穿著那件只有做媒時才穿的黑衣裳,衣裳依舊是那麼簇新,頭髮也仍舊那麼光光的,不過卻沒有先時的利落了。 秦嫂訕訕笑了笑:“聽說妹妹有個侄女叫韓玉露,不知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