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以那迷藥的效力,小莊是不會這麼早醒的,只因季三兒動手時候,小莊見無法逃脫,便竭力屏住呼吸,當時沒吸入更多藥粉,自然醒得快些。
季三兒見小莊醒了,自不願到手的銀子飛了,當下大喝道:“這賤~人,胡說什麼!信不信我打你!”
小莊初醒,氣力微弱,見季三兒面目猙獰,卻不閃不躲,神情也依舊淡然,口齒清晰道:“我說你想逼良為娼,私賣人口。”
季三兒狗急跳牆本十分囂張,被小莊淡淡一句,卻噎了個正著,竟不能發作。
王大娘跟錢婆對視一眼,都覺驚奇,小莊扶著欄杆起身,道:“按律例,如此罪名得杖責三百流放嶺南我看你,恐怕三百不到就得氣絕身亡吧。”
季三兒倒吸一口冷氣,趕緊回頭,跟王大娘道:“這娘們兒失心瘋了,媽媽你以後多調。教就好,之前說好了的銀子”
錢婆笑道:“季老三,你還敢惦記,我剛才一路過來,可見到恩公帶人巡街,還說要找你呢。”
季三兒臉色大變,如白日見鬼,回頭看一眼小莊,到底捨不得:“就算他知道又怎麼?她本就是我從城外買來當婆娘的,難道不能賣?”
王大娘聽到此刻,便看小莊:“娘子,你說你跟老三非親非故,那你是誰家的?聽你口音卻不像是本地人?”
小莊道:“我的確不是本地人士,我是來投親的。”
季三兒哼道:“別瞎說,我明明看你不認得路也不認得人,必然是來歷不明的,不然,你說你家住哪裡,姓甚名誰?”
季三兒人雖壞,卻極狡獪,他混跡市井,見慣百態,自也見過如小莊一般的女子,他知道這種女子隻身流落,必然有自身說不出的苦楚,比如被丈夫休了,被公婆打罵,跟情郎私奔或者其他難以啟齒的遭遇必然不肯說出自己的出身,以免羞及家人。
他察言觀色,見小莊的模樣舉止,倒像是大戶人家出身這種女子怎會孤身一人?必然是出了事,也必然更加不敢吐露實情。
季三兒心思齷齪猥瑣,沒想到卻歪打正著。
小莊沒料到他居然敢質問自個兒的出身,在本朝初期,單身女子不可隨意拋頭露面,更忌諱隻身穿州過省,不然會被苛以行為不檢罪名,最近幾年才有所放寬但倘若小莊說不出自己出身,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季三兒又虎視眈眈,要全身而退恐怕極難。
錢婆跟王鴇兒都看著小莊,季三兒也有些得意洋洋。錢婆問道:“姑娘,你說來投親,不知你的親人是?”
三人目光注視之中,小莊微微一笑,道:“說來有日子沒見了,我也不知他人還在不在此地,聽家人說他是此地的衙差”小莊打量了一下三人面色,繼續說道:“他姓成,名諱是個‘祥’字。”
話一出口,三人皆驚!季三兒本能地倒退一步,雙眼瞪得如夜貓子:“你、你你說什麼!”
錢婆跟王鴇兒也吃驚不小,錢婆問道:“姑娘,你你說的是成爺?他跟你有親?”
小莊點頭,季三兒卻大笑起來,指著小莊道:“可見你在胡說八道,這滿城裡誰不知道虎子哥是沒爹孃的,滿城裡都沒個他的親戚,怎麼半晌從哪裡跳出來個親戚?”
小莊心頭一驚,她之前模模糊糊醒來之時,曾聽到王大娘跟季三兒對話,有個“成爺”很是厲害。
方才錢婆說什麼“恩公”帶人巡城小莊一下便想起在船上跟漁婆的對話,當時漁婆說起此地官差是好人,又有能耐,她便無心多問了幾句,打聽了個名姓兒,沒想到竟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小莊是無論如何不能給賣入妓~院的,又不能說出自家來歷,因此便抬出這些人最忌憚的“成爺”。
但小莊猜到成爺必然能鎮住面前惡人,但卻無論如何想不到,這成大爺竟是個孤兒,漁婆也不曾跟她說起過。
若是換了別人,此刻恐怕早就嚇哭。小莊卻偏笑了笑,神情淡定自若,竟讓季三兒笑不下去,問道:“你笑什麼?”
小莊冷冷覷著他,道:“我笑你蠢,且目光短淺,誰說沒爹沒孃的孩子就沒有別的親戚了?”
季三兒啞然,嘴唇煽動,想反駁卻又不知怎麼說,又被小莊冷靜中帶著鄙視的口吻懾住,竟叫囂不起來。
錢婆看到這裡,便道:“我瞧這姑娘說的倒有可能是真的,不然她怎麼會知道恩公的名姓呢?我可沒說過。”
季三兒跟王大娘自不知他們兩人說話時候小莊已經聽了機巧去,當下王大娘也忐忑:“季老三,你想死就滾遠點兒,若真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