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廷毓道:“母親,不管如何,秋燕,不能死。”
吳夫人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解廷毓道:“我曾答應過要護她平安,母親,我求你,放她一馬,也放兒子這一次,僅此一次,我求你。”
解廷毓說著,雙手貼在地上,俯身便磕頭下去,吳夫人聽到很重的“咚”地一聲,本來怒火沖天,聞聲卻驚心動魄,忙將他扯著肩頭一拉,低頭看去,果真見解廷毓額頭磕破,鮮血順著蜿蜒流下,觸目驚心。
吳夫人掩口:“你、你竟然你是在威脅娘嗎?”
解廷毓看她一眼,默不做聲地復又俯身,吳夫人大叫一聲,用力將他推往一邊:“你瘋了不成!”
解廷毓身子歪倒,卻又爬起身來,仍直挺挺地跪著,吳夫人身子抖得如篩籮一般,手指指著解廷毓,嘴唇顫抖,良久之後,才似哭似叫地道:“好,好,我養的好兒子。”
解廷毓抬眸看她,吳夫人紅著眼,嚥氣一般說道:“我答應你就是了。”
解廷毓道:“多謝母親。”
吳夫人癱倒在炕邊上,怒恨交加,啞聲道:“你給我你給我滾出去!”
解廷毓緩緩起身,鮮血從他的眉角流下,順著鼻翼一側滴落,有幾絲大概浸入眼睛,讓他有種半邊眼睛全是血紅的錯覺,他看著吳夫人,似想靠前,卻最終沒有上前,只道:“母親請保重身子。”而後,慢慢地退出門口。
屋內,傳出吳夫人隱忍的哭聲,解廷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終究默默地轉過身。
外間的丫鬟見到解廷毓滿臉是血,嚇得色變,驚聲道:“大少爺”
解廷毓抬起袖子,擦擦臉,道:“好生伺候著夫人。”便徑直出門而去。
解廷毓回到屋內,秋燕正在發呆,見他頭臉帶傷,也嚇得不輕,急忙叫丫鬟們取了傷藥來,親自替解廷毓處理妥當。
解廷毓不聲不響,任憑她料理完後,才說道:“過了今日,你就出府去吧。”
秋燕呆道:“少爺,你說什麼?”
解廷毓並不看她,只道:“我會給你一筆銀子,你帶著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京。”
秋燕這才回味過來:“為什麼?難道、難道是夫人的主意?你頭上的傷”
解廷毓道:“不是夫人的主意,是我的主意,你收拾收拾”
秋燕看了他一會兒,叫道:“不,我不去!毓哥兒,我不想離開府裡,不想離開你我是要伺候你一輩子的!”
解廷毓眼珠轉動,看向秋燕:“怎麼伺候?你年紀也漸大了,留在這裡終究不是長久打算,何況,你以為莊錦懿不在了,我就可以另行娶妻,或許,可以納你為妾?”
解廷毓的聲音極冷,竟無絲毫情緒,秋燕心涼,吶吶地說道:“我、我沒那麼想過”
解廷毓淡淡道:“沒想過最好!你退下吧,下午外頭會有人來領你。”
秋燕倒退一步:“你竟已經吩咐好了?真的,要趕我走?”
解廷毓冷冷不語,秋燕看著他冷絕的表情,猛地張手,竟將他從後面抱住,道:“我不走,死也不走,我說過要伺候毓哥兒一輩子的!你若要趕我走,除非我死!”
解廷毓沒想到她竟敢如此,正欲掙開,外頭有個小丫頭捧著茶剛進門,一眼看到這情形,慌得大叫了聲,茶盞飛了出來,跌在地上,茶水跟瓷片四濺。
那小丫頭慌得不敢動,忙跪地求饒。解廷毓將也驚呆了的秋燕推開,走到小丫頭跟前,問道:“你怕什麼?”
小丫頭道:“奴婢、奴婢”害怕的竟語無倫次。
解廷毓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原本明俊的臉竟有幾分陰鬱,秋燕在旁邊看著,莫名有些心慌,按著心頭的不安,道:“翠雲你毛手毛腳地,惹少爺不高興了,還不出去!”
解廷毓點點頭,望著跪地的丫頭:“原來你叫翠雲,那你認得翠玲嗎?”
翠雲聽他語氣緩和,稍微鎮定下來:“回少爺,認得翠玲姐姐之前教導過奴婢。”
秋燕心中那股子慌張卻越發湧動下來,剛要叫她趕緊出去,解廷毓道:“你們如此熟絡,那真是極好的”說到“極好”兩字,解廷毓探手,在翠雲脖子上輕輕握住,秋燕只聽到輕微地“咔嚓”一聲,翠雲一聲不響,頭一歪倒地。
秋燕睜大眼睛,想叫,卻又叫不出聲,只覺得眼前所見,如同幻覺,她踉蹌往前,想看看翠雲如何了,手腕一疼,人卻給解廷毓拉住。
秋燕身不由己地看向解廷毓:“少爺”
解廷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