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口雌黃呢,還是事實如此?”小莊笑道:“郭林為人狡黠油滑,東窗事發之前跟許多朝臣有來往,其中便有國舅,郭林‘自縊’之後,他曾經的一名親隨向刑部侍郎齊煥供認,那些少女都是郭林擄來送給國舅曾流霜的,這人懷疑郭林是給滅口的,所以為了自保,才向齊煥招認。”
皇后倒退兩步,面色慘白:“齊煥?不可能!我也不會相信!”
小莊道:“別人的話你或許可以不信,齊煥的話,娘娘也不信嗎?這件事齊煥本不想公諸於世,但是他欠我一個極大的人情,所以親口向我承認此事。”
皇后不停搖頭:“這不可能,不可能!流霜不會這麼做”
小莊道:“其實娘娘你該想到的,只不過你不願去面對而已。”
皇后握住雙拳,想要狠狠反擊,可是偏偏又無法回擊。早在她沒成為皇后之前,她其實就發現自己這個弟弟有些特殊的偏好,似乎對一些十幾歲的少女很是仇視,家中的丫鬟有幾個被他責打過的,她起初以為是丫鬟做錯事,後來有一次卻發現
家醜不可,此事之後,府中請了名醫,為曾流霜治療,吃了好些藥,也用了針灸之法,他的情形好了許多,也不曾再做什麼為難丫鬟的事了。
但是,誰能想得到他竟然事到如今,皇后仍是不願相信。
小莊說完之後,見皇后呆若木雞,靈魂出竅一般,便嘆了口氣,輕聲道:“娘娘你的臉色不太好,還是回去歇息吧。”
皇后身子一震,抬頭看向小莊,臉上表情逐漸起了變化,最終道:“錦懿,就算流霜做了錯事,可畢竟他沒有傷到你他的年紀又不大,他其實,只是有時候被激怒脾氣才會大變,他”
“娘娘怎不明白,這不是任性或者脾氣大變這麼簡單。”
皇后張了張口:“可是”
小莊低頭不去看她,想了想:“娘娘最好不要去向皇上或太后求情,對你自己不好不說,他們是不會答應的。”
皇后心中一陣絕望,終於叫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流霜,他就算曾做了錯事,可卻沒有傷到你,你不也是好端端的?”
小莊眉頭皺起,沉聲說:“的確,我是好端端的,而且被國舅害死的那些少女好像也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所以我大可仍當作看不見的,息事寧人,明哲保身對麼娘娘?只不過,誰讓他到底做了一件讓我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過他的事。”
皇后一怔:“你說什麼?”
“他害了一個、他絕不該去碰的人,”小莊垂著眼皮,目光中卻是冷如寒冰的殺意,道:“所以就算他死一百次一千次,也無法讓我饒恕!”
皇后聽出小莊話語之中滿滿地恨意,這個她從認識以來就一直雲淡風輕,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甚至發脾氣都少見的懿公主,竟會這樣深重無法開解地恨著她的弟弟。
這一刻皇后忽然明白,就算她用盡渾身解數去救曾流霜,小莊,也同樣會用盡所有法子,去堵死她的後路。
小莊說完之後,抬手輕輕地揉了一下太陽穴,淡淡道:“娘娘請回吧!我乏了。”
在皇后碰壁而歸後,齊煥也來見過小莊。——當初小莊利用成祥的事,逼齊煥把郭林案的內幕說了出來,但齊煥同時要求小莊不要揭露此事。
但曾流霜依舊被關押入獄。
齊煥十分惱怒,前來質問小莊,但小莊並未利用郭林的事揭發曾流霜,只能說曾流霜多行不義必自斃,齊煥懷怒而歸。
與此同時,曾流霜見事情敗露,便承認自己是因甘少泠拒絕親事後心懷惱怒一時衝動,才圖謀不軌,除此之外的其他事卻不予承認。
案件僵持之時,大理寺接手了此案,令人詫異的是,主理此事的居然是少卿解廷毓。
此日,解廷毓自大理寺回到府中,邁步往廊上而行,卻意外地看到一人,站在昔日成祥跟小廝們廝混的樹下,正揮手向他示意。
解廷毓本以為那人是向別人招手,因為她一身下人打扮,隔得遠有些看不清楚臉,但很快解廷毓就發現,這人居然也算是個半熟人。
解廷毓皺眉,眼睜睜地看著季玉蘭跑到自己跟前。他打量著這張飽滿的臉:“你怎麼在此?”
季玉蘭道:“大人好,我是來當丫鬟的。”
“你?”解廷毓心頭咕咚一聲,不知為何想起了成祥。
季玉蘭笑道:“喲!怎麼都是這個反應?瞧不起人啊,我年紀雖然大點兒,可幹活兒利落。”
解廷毓眯起眼睛,莫測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