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遙遠“啊”了一聲。
衛爸作出沉痛的表情:“我們一直沒告訴你,也是怕你承受不住。我和你媽你養母,一直都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你雖然不是我們生的,但是我們照樣很疼你啊!”他不由自主瞥了一眼季鰩;“我們還給你買房子,買車子你現在長大了,我們我們也很高興你找到了人生的歸宿,找到了相守一生的物件;找到不枉此生的愛情”
一大長排的排比句下來,十幾分鍾時間就過去了。
衛爸這通馬屁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馬腿上。
衛遙遠一臉的茫然若失,眼神都放空了,就連季鰩都一臉的不耐煩,連連給他丟了好幾個眼刀。
刀刀直戳衛爸放(和諧)蕩卻脆弱的心靈。
“事情都弄清楚了,我們就先回去吧。”季鰩看向衛遙遠。
衛遙遠點點頭,站起來:“爸爸爸,那我先回去了。”
衛爸連忙點頭。
季鰩也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拉著她往外走去。兩個人一高一矮,遠遠看著倒也挺般配的,就是
“遙遠,”衛爸有些遲疑地喊了一聲,衛遙遠停下腳步,轉過頭。衛爸這一次卻沒看季鰩,只是走上前,鬆鬆地摟住她:“爸爸,不是個負責的人,你你以後就好好跟著季先生過日子吧。”
衛遙遠回抱住他:“謝謝爸爸。”
。
車子重新駛入車道,季鰩看了看天色,又瞄了瞄副駕駛座上的衛遙遠:“累的話坐後面睡會。”
衛遙遠搖搖頭,有些疲憊地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車窗外。
外面已經有路燈次第亮起,綠化帶上的玉蘭花被暖色調的路燈映照得格外鮮豔。
“我在想,”衛遙遠拿手指在車窗上摩挲了一下,慢慢地摁下車窗,“你為什麼一直騙我呢。”
車子猛地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車身抖了一下,熄火了。
季鰩看了她一眼,握住車鑰匙,重新發動車子。
衛遙遠沒再看他,就那麼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室上,過橋的時候,甚至閉上眼睛打起了盹。
那麼長的一座跨海大橋,同班同學的爸爸們都揹著他們在橋上走了一回——衛遙遠記得自己也走過,十三歲父母正式離婚的那個晚上,她特地騎車趕到這裡,趁著夜色,從橋的這頭騎到另一頭,再從另一頭原路返回。
夜風吹在人身上又涼又寂寞,機動車道上的喇叭聲卻喧鬧得不行。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夢裡還是那片橙色的天空,大群大群的蝠鱝跟在她後面飛翔,海天間彷彿架起了生動的橋樑。
出乎意料,這一次的夢裡不但沒有血腥,連海浪都溫柔得可怕。
她卻還是不安,緊皺著眉,手指用力地抓緊安全帶,連車子什麼時候駛進車庫都沒有覺察。
她又夢到自己騎車從跨海大橋上過,路燈照得大橋上明如白晝,車子流水一樣從身側開過,她慢慢地蹬著車,眼淚漸漸迷糊了雙眼,腳下陡然一空
衛遙遠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車飾,座椅。
她安安穩穩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安全帶被解開了,身上蓋著季鰩的外套,大開的車窗也被關上了。
衛遙遠伸手在外套上摩挲了一下,剛扭過頭,就嚇得幾乎跳起來!
季鰩跟雕像似的坐在駕駛座上,微側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你醒了?”他輕輕笑了笑。
“你等我多久了?”
“不久,餓了吧,先上樓。”說完,接過衛遙遠遞過來的外套,起身拉開車門。衛遙遠正要開車門,外面突然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她愣了一下,隨即感覺到車身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安全氣囊瞬間彈出,右邊的胳膊疼了一下之後就完全失去了感覺,她彷彿聽到手臂離開身體的聲音。
“遙遠!”
眼前全是安全氣囊灰白的顏色,她用力掙扎了一下,一整天積累下來的憤怒突然就噴湧而出!
全是騙子!
父親是騙子!母親是騙子!季鰩也是騙子!
她不是人,不是鳥,連只蟋蟀也不是!既然什麼都不是,為什麼要到今天才告訴她?她看著傻,所以很好騙?
可是被打斷骨頭很痛啊,被養父養母拋棄也很孤單啊——那麼大的房子裡,只有她一個人,第一次獨居時,連暴雨打在窗戶上的聲響都能把人嚇醒!
為什麼非要是她呢?
為什麼非要騙她她覺得胸口越來越熱,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