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大翻了下白眼,這個越南君是要變相地害死我吧?越十里那莫名其妙的高調足夠讓我把剛剛他給我那句“你笨,也沒有境界”狠狠地甩回去給他!
“唉,想想你應該在養身體我也就不逼你了,先判個死緩,不過學校的那群沒有良知和人性的後衛隊恐怕就沒那麼好打發了,自己小心,一切保命要緊,放棄了一個越十里,還有千千萬萬個路人甲乙丙丁供君挑選,但一個秦九九倒下了,哪裡還有千千萬萬個秦九九呢?”
我聽著她沒心沒肺的話,做了個深刻痛心的決定,今後三天,我打算就這麼賴在醫院了,反正運動會也就三天,我做三天縮頭烏龜然後遁逃回自己孃家,雖然不溫暖,也算個避風港了
“我回來了。”
這句看似再正常不過的話,只有在我真正回到曾經和媽媽一起窩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所謂的“家”才會冒出來。
雖然這裡,已經沒有我最心疼最願意放在心口去呵護的人的存在,但遺留的氣息,還是我為自己充電的唯一選擇。
祖母剛剛好端著剛做出來的菜從廚房出來,原本還在微笑的臉瞬間就黑了下去。
我倒也習以為常,她要是哪天給了我好臉色,也許就是秦暉改邪歸正之日。
我朝祖母鞠了鞠躬,把書包放進房間裡,再出來的時候湯也上齊了,秦笙坐在餐桌上,看見我的時候眼睛微微一亮,然後很快暗下去。
“瘦了不少。”
秦笙,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秦暉在當年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飛在外面的彩旗都夠遮住整片天了。而秦笙的母親普通卻也特別,普通在她同樣不是那面能挽留住秦暉的旗幟,特別於她敢將自己的兒子送到尚未謀面的秦暉的正妻身邊,儘管是因為她得了絕症不得已而為之,但換做是我,寧可把骨肉往孤兒院裡送。
看到他的臉時,我就想,他的媽媽,真是委屈了那麼漂亮的人兒怎麼就毀在秦暉手裡了?不過這孩子倒沒怎麼遭到秦暉那些個基因的荼毒,長得相當雋秀好看。
我對他一直有種很微妙的感情,憐憫,同情,卻也有些難隱的牴觸,畢竟他的母親,也算是毀了我和媽媽生活的第三者,好吧,之一。但這樣彆扭的關係,我怎麼可能不在意。這就像一道無法跨越的坎,永遠架在我和他之間,消除不去。
但是其實,說來說去,我們都一樣
他從不喊我姐姐,我也從不叫他弟弟,就如同對待秦暉那般,生疏遠離。
我在餐桌邊坐下,“嗯可能是最近忙吧,沒怎麼好好吃飯。”
“你不是為了學習辭工作了麼?怎麼還忙?”
我想堵他的嘴都來不及,一想到祖母即將到來的大發雷霆我就覺得頭痛。
祖母的臉色更差了,“你為什麼辭工作?”
我訕訕地回答,“高三了,學習有點忙”
“你不工作難道要靠我這社會低保供你麼?我供秦笙已經很辛苦了你怎麼一點都不理解我啊?現在的孩子養著就是費勁,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
祖母的思想古板不化,重男輕女的意念根深蒂固,媽媽生了我這個女兒自然不合她的心意,所以對媽媽和我一直冷言冷語,後來媽媽一直沒再懷上,她一怒之下乾脆在我九歲那年連同秦暉一起把我和媽媽趕出了家門。
說不恨她全是TM的狗屁,一想到我和媽媽相依為命那些日子的艱苦,媽媽腹膜炎在床上疼得直冒冷汗我們都沒辦法醫治,我就想立刻將她掃地出門。但
媽媽的臨終囑託,我又怎麼能棄之不顧。
我忍了忍心裡不斷騰跳的怒火,慢慢回答:“我不會花你的錢,你照顧好秦笙就行。”
“你說這是什麼鬼話?你要是餓死了人家該怎麼說我?啊?你是存心要我難看是吧?白養你這孩子了!良心被狗吃了你!”
我要是還能鎮靜地恬著臉去回答她那些問題我真就是腦子被挖了坑了!
我放下手裡的筷子,認真地看著她,口氣冷漠而尖酸,“我什麼時候用你養了?你給過我一分錢還是給我買過衣服?你不要說得好像你什麼都擔起來了一樣,要不是媽媽”
她眼一橫猛地站起來將碗裡的湯潑灑在我臉上,“你個良心讓狗給吃了的孬種!”說完便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嘴裡還是不停地冒出難聽的詞,當然,轟擊的物件捨我其誰。
我抖了抖劉海上滴滴答答的湯水,一臉狼狽的模樣。
一隻小手伸過來,掂著張紙巾,“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