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民警說:“你們可以回去了。一有訊息,我們會通知的。”高明和易楚楚心裡知道,這個“訊息”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他們是走回家去的。兩個人步履沉重,都不說話。高明當然很心痛,這些錢,除了不久前的一次分紅,其它的可都是自己從牙縫裡省下來的,對了,還包括已預付的半年房租。服裝設計專業的,理應對流行時尚特別敏感,可是說來慚愧,自己都是在地下商城買衣服,身上的T恤從來不會超過20塊錢每件。好在眼光不錯,色彩圖案都挺有創意的,臉龐身材也不錯,才稍稍掩飾了一點窘迫。
正因為這樣,他更覺得易楚楚的可貴。現在的女孩,多少都有點拜金,要求未來的男朋友有住房,有好工作,有良好的家庭背景,有共同語言,最好還比較帥所以一般的“鳳凰男”是不在她們眼下的。當然,這也怪不了她們,有誰不願意生活得更好呢?可是,人生往往不是那麼順意的,一拖再拖,一不小心就拖成了“剩女”。易楚楚明知他屬於“三無男人”,還這樣義無反顧地和他在一起,他怎麼忍心責怪易楚楚呢?
易楚楚此時也是懊喪得連眼淚都忘了流,只顧著低頭走路。她仔仔細細地回憶了整個過程,這才發覺,公交車上,她的身後曾經站著一個男人,似乎一直跟著她,有次急剎,明明人是應該前後倒的,他卻猛地撞了一下自己。估計就是那個時候得手的。幸好錢包放在隔層裡,才倖免於難。
可是,活生生丟掉了這五萬多塊救火的錢,怎麼跟高明交待呢?怎麼安排接下來的生活呢?看高明皺著眉頭一聲不吭的樣子,他一定氣壞了。
回到家,門一關,高明一下子抱住了易楚楚:“楚楚,別擔心,‘千金散盡還復來’,只要人在,就可以憑我們的雙手創造新的財富。你千萬別憋出病來,不值得。啊?!”
易楚楚呆住了。她沒有想到繃著臉沉默無言的高明,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那麼貼心,那麼誠懇。她的鼻子一酸,淚水一滴滴地滾下眼眶。
“高明,對不起,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嗚嗚。你罵我兩句,打我幾下消消氣吧。嗚嗚嗚,這樣我心裡會好受一點。”
“傻呀你!我怎麼會打我最心愛的東西呢?”高明伸手指在她弧線美好的鼻尖上颳了一下。
“啊?你說我是你的東西?”
“說錯了,你不是東西。”
“你才不是東西呢!”易楚楚笑了,眼角還掛著淚花。
“噢我投降,我投降!你是東西好了別揪我耳朵。”高明告饒。
一場危機就這樣化解了。本來嘛,只要心中有愛,什麼問題不能解決呢?但是這個問題解決了,並不代表他們的生活就一點問題沒有。畢竟,他們口袋裡只有廖廖無幾的零錢了。
每天早晨,他們一睜眼,就會成為消費者。喝水、吃飯(一天還得吃三頓)、坐地鐵,連上廁所,都要用紙的吧。唉!再節省,這剩下的40元錢還是在兩天後用完了。
離陸中森承諾的月底到帳還有一個星期呢。但高明不願去催陸總提前打款,他總覺得欠陸總太多。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他能想到的就有三個:一、信用卡透支;二、借錢;三、賣血。信用卡他沒有,但楚楚有。找陸濤巫天浩借點錢週轉一下,應該不成問題吧。再不濟還可以賣血,既能幫助別人又有益健康。
所以他倒也沒有太著急。他準備等晚上易楚楚回來,兩個人去對面超市刷卡買點東西。沒關係,先借銀行的錢用一陣子,“月光族”不是挺時髦的麼?
易楚楚此時坐在地鐵上,緊皺著眉,眼睛盯著某個地方發呆。今天太困窘了,午餐花掉了最後的十元錢,現在已到窮得叮噹作響的程度。到哪兒去弄錢來渡過眼前的難關呢?
忽然之間,靈光一閃。她想起在御景國際花園的保險箱裡,一個從未動用過的銀行卡。這是今年春節,具體說是大年三十下午,歐之洋特地過來,給她帶來酒店訂製的美酒佳餚,五點鐘就提前陪她吃年夜飯,因為一會兒他得趕回家和妻兒一起吃中國人最為重視的年夜大餐。
事實上,歐之洋酒沒有喝多少,菜也沒有吃多少,陪,只是個心意,或者說就是形式。他能想到這一點已經不錯了。易楚楚還是很高興的,反而多喝了幾杯。
快吃完第一場年夜飯,歐之洋神秘地拿出一個銀行的信封,交給她。她開啟一看,是一張卡。只記得歐之洋一再叮囑她,要收好,喜歡買什麼就買什麼。她當時確實喝多了,一方面為歐之洋來陪吃飯高興,另一方面,又為即將到來的孤零零的新年之夜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