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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許天舒不免有些難堪。他把花束往蘇珊的手裡送,蘇珊這才驚覺自己太無禮,馬上雙手接過花束,坐了下來,把鼻子湊上去,深深一聞:“真香,真美!謝謝你!”
許天舒這才略略放鬆,臉還有些發燒。玫瑰的寓意地球人都知道,沒有之前的鋪墊,沒有水到渠成的表白,忽然這樣做,的確有點唐突。
蘇珊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轉過臉,她笑盈盈地問:“今天怎麼想到請客的?”
“是啊,有重要的事情。馬上要開學了,後天我就要回美國了。”
“那應該為你餞行,今天算我請客啊!”蘇珊說著,還笑了一下,燦若夏花。
許天舒正色道:“那不行。以後你再找機會請客。你來點菜。”說著,把選單遞了過來。蘇珊最怕做這種事情,又把選單推了過去:“你點什麼,我吃什麼。”
許天舒就不再推辭,點了三四個菜,要了兩瓶青島啤酒。兩個人又聊了一會,菜就上齊了。
“蘇珊,來,為我們的相遇相識乾杯!”“幹!”
酒過三旬,許天舒的臉和脖子上泛出了桃紅色。也許是酒精壯了膽,他痴痴地望著蘇珊,認真地說:“蘇珊,你數一下花朵的個數。”“12朵。”
“你知道12朵黃玫瑰代表什麼花語嗎?”
蘇珊嬌羞地搖搖頭。
“對你的愛與日俱增!”
一層薄薄的窗戶紙終於被捅破了,許天舒誠懇地說:“蘇珊,你真的很可愛,很聰明,很善良。你原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那一瞬間,蘇珊忽然產生了錯覺:坐在對面的不是許天舒,而是高明。高明微笑地看著她,目光充滿了溫情:“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理智可以讓一個人控制住自己,不去跨越道德的底線,不會爭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情感,尤其是內心深處的情感,卻無法欺騙。蘇珊以為這段時間以來,自己已經很努力地抵制並淡化,這段如火的暗戀,會化為無形了,可是,這一時刻,她被自己內心的真實反應嚇住了。
許天舒見蘇珊呆愣在那裡,沒有任何表示,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他狠狠心,說:“蘇珊,你不用勉強,好好想一想我自己都不太確定我的未來所以一直不敢跟你說。”
蘇珊差點掉下眼淚來了。一部分是感動,另一部分則是恨自己的不爭。望著一臉惶恐的許天舒,蘇珊下決心給自己一個機會:“天舒,就以一年為期限,我們進一步相互瞭解,一年以後,再確定!”
許天舒鬆了一口氣,向蘇珊伸出了右手小指頭:“一言為定!拉勾!”
入夜,路燈次第亮了起來,黃色的光線照亮了行人前行的道路。從18樓的玻璃陽臺望下去,每一個路人都像奔忙的螞蟻,看不清他們的表情,看不出要去的目的地,更不知道明天對他們意味著什麼,只是從這個點,移到另一個點,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蔡靜從結婚紀念日那天開始,又住回來了。每天上午先去菜場或超市轉一圈,然後去老母親那兒做飯,下午陪她散散步,讀讀報,五點多伺候她吃過晚飯,這才回家。從外表看不出她有什麼異樣。蔡萍最近也很忙,想抽個時間跟蔡靜聊聊,總是找不到兩個人時間的交點。不過看老姐的樣子,好像跟歐之洋談的效果不錯,也就暫且放了心。
一連數天,能想到吃晚飯,蔡靜就在路上隨便吃點什麼,如果想不到,就餓著肚子上樓來,回到家,燈也不開,就躺在陽臺上的躺椅上,望著樓下的燈火發呆。她不能跟母親一起吃飯,怕她會有想法。她也不能將滿腹的委屈向老母親傾訴。淚,只能憋到家裡,才能流下來。
她實在想不通啊,自己做錯了什麼,人到中年,卻遭遇這種變故?女人,在一生中美豔如花的時候,嫁給了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兩個人攜手建立了一個家,一切從無到有,而歲月的“饋贈”就是日益老去的容顏,漸漸萎靡的身體,和平淡如一潭死水的愛情。還有愛情嗎?也許早就被消磨殆盡,剩下來的,就是靠責任、義務,還有曾經的記憶維繫下來的親情了。
問題是,男人天生就是視覺動物,骨子裡流動著喜新厭舊的基因,從20歲到80歲,共同愛好20歲的女孩。而陪伴他一起奮鬥的女人呢,當初再嬌豔,也敵不過歲月的侵襲,枯萎了,凋謝了,甚至淪為一攤花泥。雖然婚姻法保護“一夫一妻制”,可是真正落實到現實,卻少有人因為所謂“重婚”而受到法律制裁的,充其量,也就是接受接受道德的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