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不是就顯露了這枚戒指的力量,我的能力尚且不夠,若是被其他弟子覬覦了,那不是自掘墳墓麼。”我摩挲了下龍骨戒指,實在想不到應該如何才能應對之後對靳戈月的比試。明日就要初試了,我也就作罷,整了整衣裳,打算回到山上去了。
今日夜深,山中四處靜謐,點點螢火蟲在這仙霧嫋嫋的鑾臼山中像是指路燈一般,帶著我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沒走多久,眼前的小徑突然開闊起來,我的聽力極好,就在不遠處,有陣陣的婉轉動聽的笛聲從前方飄了過來。那笛聲宛如鶯啼,又彷彿天籟,空靈清越,饒是讓我這種不懂音律之人,都忍不住沉浸其中,醉得心甘情願。
我的腳步隨著笛聲的方向緩緩走了過去,伴著這歌聲,四周裡樹上的花苞就在我步子跨過去的一剎那展開它柔嫩香甜的花瓣,撒下點點看不見的花粉,空氣裡都是醉人的花香。
笛聲越來越近,晚風輕輕吹過,卷著一兩片花瓣,就在我抬頭的當會,那抹青色的人影端坐樹端,雙手吹著綠笛,清風揚起他的黑髮,露出那沾染了月華的眉目,他漆黑的眼眸裡彷彿盛滿了月輝,清冷而孤傲。此時此刻,他彷彿不食人間煙火,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
“冥宣師叔”我愣愣地輕聲喊出眼前人的名字,殊不知自己的聲音裡藏了多少對方所不懂的憧憬和期望。
靜待笛聲悠然而止,樹上那如月如水的男子才回轉腦袋,望了眼樹下的我,然後飄灑身姿,從樹上掠身而下,靜靜立在我的面前。
“聽聞師叔去後山閉關了,怎麼會在這呢?”冷靜下自己因為他的到來而湧上的點點喜悅之情,我低著腦袋:“本來以為師叔的修真天賦已經無人能及,沒想到在這笛音造詣上,也不是凡夫俗子能比的。”
冥宣淡淡望著我,那張清冷的臉上彷彿蒙上了一層月紗,讓人耐不住想要撥開來一探究竟。
“不過閒來無事而已。”他垂下眸子,靜靜回道:“以你現下這情況,還堅持比試?”
明白他指的是我現下散功之後,幾乎是從零開始,短短一月,我又在外門,無法學得什麼,參加這宗門比試,無疑是自討沒趣。我有些猶豫地張了張嘴,想告訴他其實我掩藏了修為,可最終卻閉上了嘴,沒有說話,我想在決賽的時候,用我的實力來告訴他。
“承蒙師叔多慮,我已經盡力而為,到時候無論是成是敗,都是天註定的,我不會有任何的怨天尤人。”我答道。
冥宣點了點腦袋,算是贊成了我的這番話。然後微側著腦袋,望著遠處一聲不響,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瓷瓶遞到我面前,眼卻不看我:“吃下這個,可蓄積不少靈氣。”
望著他遞到面前圓潤盈白的瓷瓶,瓶身上閃過的淡淡月光彷彿也緩緩流過我的心間,染上一層層的暖意。
有些心意,不用明說,我也能懂得。
接過瓷瓶,悄然放在衣襟內,我輕聲道:“謝謝師叔。”
但見冥宣淡然額首,不知是否因為這月色的銀輝染得他髮色銀白無比,我竟在他的鬢角瞧見了其中不易察覺、絲絲縷縷的銀白髮絲。害怕自己看錯,眨了眨眼,冥宣已經側過身子遠離了我的目光,及背的發依舊黑的發亮,我哂笑自己一番,果然是眼花了,冥宣師叔正直風華正茂,怎麼可能會早生華髮呢?
“初試,你與誰一組?”良久後,冥宣的聲音淡然傳來,他朝著前方慢慢走著,我便跟在他的身後,不過兩步距離,一邊賞月一邊隨意聊著幾句。
“回師叔的話,是跟大師兄。”
話音剛落,鼻頭一陣鈍痛,身前的人身子一僵突然停下了腳步,我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寬厚的背上,鼻頭痠疼的眼淚水都盈在眼眶。
身前的身子只僵了一下,便又往前走去,語氣冷漠疏離、冰冷刺骨:“我該回去了。”
搞不懂為何他的態度一下子轉變,倒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近一月不見,今夜的相遇,才讓我明白,其實我真的已經有些想念這個人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也許是被古隆無意的點撥開始?
他以他默默不語的溫柔和幫助,一次次將我避於他的羽翼之下。在我失蹤一年多後,是他不顧一切,第一個追隨我而來,帶我回去。我的所有決定,他都尊重,我的所有願望,他都儘量理解,我的所有不甘和傷心,他都看在眼裡。
望著他垂在一側的手,這樣一個如謫仙一般清逸優秀的男子,我多麼想緊緊抓住他的手。
這樣朦朧的月色,這樣朦朧的情景,所有一切朦朧曖昧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