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什麼意思,我並沒想到瓊倦他會”他凝住不語,漆黑的眸子深深的與我們對視。
“蕭珀,之前你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衷,可是現在,我請你放了小鳶子,不然”瓊倦閉了閉眼,才梗著聲音道:“我不能眼睜睜看到她受苦。”
蕭珀良久不語,垂著眼瞼看不出其中有什麼神色閃過。
空氣像是瞬間凝結一般,空曠的土地上我們三人如木樁般直直立在原地,沒有言語。
秋末的冷風從一旁的樹叢裡灌入到這片空地,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冷風狂肆而粗暴,捲起了蕭珀的墨色長髮,那顆淚痣以及雙眼都被掩在了額前碎髮的陰影裡,在絕美的臉部垂下灰暗的陰影。
等了良久,不溫不火的話語才像是從喉間深深扯出一般:“瓊倦,對不起,我不能放過她”在他話音剛落下沒多久,他猛然抬起了頭,那張臉妖邪且惑人,右眼角的淚痣紅豔似血。
黑色的暗狐火焰膨脹到極致,裡面細密的羽箭如上戰場計程車兵一樣,整裝待發。
瓊倦跨步走至我的斜前方,一隻手橫著擋在我的前面,他背後的血汩汩留著,可是他的背依舊寬闊挺直,只有背脊的緊繃感,才讓我察覺眼前男人的謹慎和小心翼翼的臨敵感。
從來沒有如這一刻般的感動,那個單純的少年,用他寬闊堅韌的背部,為我擋下一切的危險。
暗狐開始發射出羽箭,細細密密的箭矢猶如黑壓壓的暴雨一般傾巢而出,從前方快速射來,而瓊倦,將他那雙燒燬的手,緊緊推出在前方,劃出一個圓圈的樣子,淡淡的藍色光芒在圓圈的外圍散發出不一般的防禦力。猶如靜止的畫面,那些羽箭在射上圓圈的那一刻,都停在那裡,不能前進分毫。
擁有防護作用的防禦圈將一切箭矢都阻隔在了另一邊。看到情況有了逆轉,我的心不由得稍稍放鬆。
沒錯,我要相信瓊倦,至少他有一千年的修為,之前還可以說他是因為過往的陰影害怕火狐,所以束手束腳沒有施展出全力,現在的他是不是可以和蕭珀平分秋色了呢?
我以為一切會慢慢變好,因為那個讓我心安信任的人就護在我的前方,他說過,要護我安全,要保護我直到我安全回到望仙宗。
在這一刻我的確是滿懷信心,直到——
染了三色火苗的羽箭徹底貫穿瓊倦的肩膀,將他牢牢的釘在身後的樹上,我才明白,再美的夢想也只是夢,如果沒有足以達成的能力,那麼一切都註定了失敗是唯一的結局。
防禦圈徹底碎裂,藍色的光芒散成了點點星光七零飄落。我的眼前只有那個冰白色的身影從眼前快速晃過,沉悶的刺穿聲響起,那個剛才還在我身前保護我的身影,已經被貫穿定在身後遠遠的粗壯的樹幹上。
“瓊倦——!”我如何支撐起那條唯一有知覺的腿我已經不記得,我的眼前只有那個漸漸被血色染紅的冰白色人影,他低垂頭,毫無生氣的被釘在那裡。
想用一隻腳跳過去看他,可是剛垮了一步,那隻被挑斷腳筋的腳猶如斷了線的玩偶一樣垂落下來,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擋在我另一隻腳的前面。重重的摔在地上,膝蓋上擦破了皮也渾然不知。再次爬起身想要跳著走過去,背後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左腳腕傳來刺痛,咚得一聲,我雙膝著地猛地跪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蔓延開來,將我的理智都要吞噬掉。
相似的痛楚傳來,我知道,左腳腳筋也斷了,而且雙膝落地的衝擊,連膝蓋裡面的骨頭都發出了碎裂的聲音,這一雙腿,是真真正正的廢掉了
忍住無邊無際的痛苦,努力忽視心底那想咆哮發洩的苦楚,現在由不得我傷心。沒有腳我還有手,就算爬我也要爬到瓊倦身邊,我真的好擔心,他怎麼樣了?
努力匍匐前進,用手扒拉著地上的土,藉由這股拉力向前拖著我一雙已然如廢人般的雙腿膝蓋處傳來尖銳的疼痛,碎裂的骨頭在移動的過程裡逐漸扎入皮肉的每一分每一寸,在這股疼痛的漩渦裡,我找不到可以停歇的出口。
手被藏在土裡的碎石劃出一道道血痕,碎裂的骨頭在肉裡翻攪戳刺,身後的蕭珀不知道是在看我的垂死掙扎還是吃驚於我的毅力,他沒有趁此刻把我的手筋也挑斷。
離瓊倦已經越來越近,近乎詭異的,我露出了一抹笑容。瓊倦我總算來到了你的身邊
趴在他的身子邊,我努力用著腰部的力量支撐起上半身的重量,這一刻,隔著鬼面具,他緊閉雙眼,我看不到那雙美麗的水藍色眸子,好想伸手觸控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