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讓自己看見,可她不知道的事太多,比如就算站在自己跟前,也看不到她的模樣。
想象著她的臉,應該是變化不大,白白淨淨的,腦後的長髮披散著,不知道此時是不是隨風飛揚,多想將那濃黑的髮絲攏在手心,不敢觸碰其他,只留那一絲絲的烏髮也好。
還有遠遊,眼睛大不大,一定很明亮吧。憶家是個小短腿,還在成悠悠肚子裡的時候就透過B超看到,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改善。
不過,短短的胖胖的,抱起來也很舒服。
鄒明遠在腦海中想象著,臉上也呈現出柔軟的表情來。
“嗯,他來接我。”成悠悠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眼瞼垂了下來,顯得很柔弱。“就在前面,拐角那裡。”
“哦。”放心了,陸遇南對她,鄒明遠心裡明白,並不會比自己少了多少,現在這樣,應該過得很幸福。
成悠悠見他連一眼都不去瞥,心中很失望。“那我們走了,如果如果你想見我或者遠遊,聯絡我,還是原來的號碼。”
大恩不言謝,這個道理成悠悠懂,可剛才怎麼就脫口而出那句感謝呢。好像說了,這恩就能還。好像挑明瞭,這瓜葛就能斷。
成悠悠默默的抱著遠遊,手臂感覺不到痠疼,只看到腳下的路,如同自己現在每一天正在過的,毫無遠瞻,純粹為了活著。
所以,生命對自己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果當時換做自己,而遊戲的設定是隻有一個逃生機會,自己會讓給鄒明遠嗎?
平心而論,不會。
原因不是自私,而是成悠悠同大多數對愛情充滿憧憬的少女一樣,最好的愛,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
她曾無數次的質疑著自己,為什麼能安生的活下來,對得起死去的鄒明遠嗎?
沒想到在糾結矛盾中,竟然會真的適應。看,不是過的好好的嗎?
其實只有在得知鄒明遠還在的時候,成悠悠才敢去想這些,後背冷汗涔涔,生怕這是個類似古代書生於荒郊野嶺路遇女鬼的神話故事,她沒有回頭,自然也就看不到鄒明遠對她的深切“凝視”。
即便看不見你,但我望著你來時的方向,用無神的眼去目送你,祝喜樂安好。
成悠悠走了一段,複雜的問遠遊。“北北,你剛才有看到那個人嗎?”
叫叔叔,血緣關係不允許。
叫爸爸,會對北北的三觀造成一定的衝擊,而且他是有判斷力的,刨根問底自己要如何解釋。
“有,他是shei?”小孩子大多是有口音的,成悠悠也說不好是自己教的還是陸遇南,總之在牙沒長齊雙面跑風的時候,北北就這麼說。
不過,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改正。“誰?”
“媽媽的一個老朋友,特別好的朋友。”成悠悠要哭出來,曾幾何時,自己會用朋友來界定自己與鄒明遠之間的關係,他變成了這樣的身份。
“唔,他好像要感冒了,媽媽可以提醒他要多笑笑。”遠遊認真的給出建議,在英國時,與鄰里小夥伴玩耍,爸爸就說那是朋友,是朋友就要關心和愛護。
“哦,為什麼。”成悠悠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絡,聽不明白,難道笑一笑就能治感冒嗎?
遠遊點點頭,可能是覺得對別人性格上的分析會不恰當,就在成悠悠耳邊輕聲說。“他看起來很冷,身體也不太好,要像爸爸一樣,每天都開心然後鍛鍊,才能身體棒棒!”
雖然遠遊說的是像陸遇南一樣,但是成悠悠卻自顧自的認為,他在說鄒明遠應該承擔起一個爸爸的光輝陽光形象。
“你怎麼知道他身體不好?”成悠悠剛才怕與他來個視線對視,就一直沒敢仔細觀察。
“他的口袋裡面有一支藥,尖尖的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而且他好像很害怕,一直抓著狗狗的項圈繩子,媽媽,他就是我們在機場碰到的叔叔嗎?那隻狗狗就是誒。”遠遊的記性好,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他會害怕嗎?小孩子真是童言無忌,成悠悠沒覺得鄒明遠在害怕,或者說不明白,他在害怕什麼。
“我會把你的建議傳達到的,北北,現在閉上眼睛,睡覺。”成悠悠不想再與他說這個,每一句都像是利刃,殘忍的割著心臟,引起尖銳的疼痛。
“可是”
“不聽媽媽的話了嗎,這個人,是咱們的秘密。”成悠悠再次囑咐,她不想讓自己暴露。
“哦。”遠遊很疑惑,不問這個叔叔,那問其他的。“這個房子是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