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身著迷彩軍服的人影沿著狹隘坎坷佈滿荊棘的山丘小道撤退,山坡頂端的炮火不斷亮起,蓁寧看清楚了,似乎是一個小分隊在追擊幾個人。
機槍掃射的突突聲不斷響起,明顯是一方人佔據了制高點,正在圍追堵截的對方的幾個士兵,山道上的幾個人架起機槍拼死回擊,猛烈的炮火壓制著對方無法跑下山坡,但由於人數懸殊,這一小分隊的人紛紛中彈倒下。
寡不敵眾,看來又是一場屠戮即將結束。
蓁寧目不斜視地打轉方向盤,飛速地穿過眼前的一小片灌木叢。
她漫不經心地從後視鏡再次回望了一眼,心頭突然猛烈驚跳,幾乎是同一刻,她一腳重重地踩下了剎車。
蓁寧瞪大雙眼,看到山道上的一個縮小的模糊人影,穿著褐綠色的陸地作戰服,手上提著一把機槍正在回擊,下一刻,他的身體痙攣地停頓了幾秒,手上仍然頑強地舉槍掃射,直到山頂幾個人翻滾著倒下,人影搖晃了幾下,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幾步,終於還是撲到在了雪地上。
蓁寧渾身輕輕地一顫,頭皮一陣發麻,心頭的炙熱血液彷彿瞬間流過結滿冰凌的河流。
下一刻,她已經迅速掛倒擋,踩下油門,大力扭轉方向盤,然後踩下剎車拿起槍支跳下去,沿著滾落到了一個山溝處。
一切只是電光火石的一個瞬間。
雪地上都是刺鼻的硝煙和血腥的味道。
山坡上忽然又躍出一小隊武裝士兵,約莫有五六個人,他們踏過散落在半山上同伴的屍體,發狂一般地朝著倒下的人追過去,一路上大聲地嘶吼著,帶著某種興奮到了極點的語氣,他們用的是圖姆族的方言,蓁寧聽不懂。
她認出了那是叛軍的武裝。
蓁寧沿著隱蔽的山石匍匐前進,悄悄地接近山坡的底部,她手中的槍已經瞄準。
蓁寧緩緩調整呼吸,將手撐住地面,穩住身體,手下的扳機毫不猶豫地扣動。
突如其來的機槍火力挾帶雷霆萬鈞之勢,沿著山路跑下來計程車兵慘叫著一個一個倒下。
這時有男人用宗密語大叫著:“在那裡!”
下一刻蓁寧原地打滾,躲過一梭子彈,利落地反手回擊。
她的襲擊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叛軍士兵一舉殲滅。
蓁寧站起來,朝著雪地中的那個人影跑去,她的心臟跳得劇烈無比,幾乎要撕裂胸膛。
忽然腦後一陣涼意,然後是一陣輕微的呼嘯聲,蓁寧在意識反應過來就已經迅速撲到,反手就是一顆子彈射出。
山丘上的最後一個截擊士兵掙扎著滾下了山。
蓁寧腳下未停,仍然在奮力地奔跑。
雪太大了,蓬鬆的積雪覆蓋了土地,也掩蓋了地上的坑窪和石礫,蓁寧深一腳淺一腳,摔了好幾次,才跌跌撞撞地衝到那個人的身前。
她跪在地上,顫抖的手扒開男人臉上的積雪,終於看到男人的臉孔。
那張臉龐,英俊冷酷的,堅毅剛硬的那張臉龐,此刻眼睫低垂,昏迷中依然是緊緊抿著的嘴角,面板透出一股微冷的蒼白。
蓁寧的心臟撲撲地跳得無法控制,雪光刺痛出滿眼的淚水。
她就知道是他,她就知道是他!
他不是空軍高階將領嗎,他不是高貴的王室家族的繼承人嗎,他不是有著最精密的護衛隊伍嗎?!
他怎麼可以該死的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險地!
蓁寧呼吸彷彿被死死扼住,整個世界都在拼命地旋轉。
蓁寧抬頭觀察了一遍他突圍的方向,他隨行的約有十多個侍衛和保鏢,已經全部死去,屍體混合鮮血散落了一地。
她試著呼喚了幾聲,他已經完全失去意識。
蓁寧檢查他的呼吸和脈搏。
杜柏欽躺在骯髒的雪地中,渾身是血。
蓁寧手插入冰冷的雪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中已經開始飛速地思考。
杜柏欽究竟是執行何種任務,導致侍衛隊竟然會出現這樣大的紕漏,全部保鏢都已經陣亡,她剛剛已經看過一遍,其中似乎不見伊奢,伊奢作為他的隨行侍衛總長,竟然不在他的身邊。
這一切都太蹊蹺了。
首先應該最快通知他的隨扈衛隊。
她摸索他的手腕上的表,這個難不倒她,她察看了一眼,然後就按動了右側的一個小按鈕。
蓁寧手上動作一刻不停,她奮力地扒開他的外衣,然後從口袋中抽出軍刀,剪開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