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
果然不期然兩位太太在奢豪的包間已經開始撕扯,戰況殊為可觀,兩具半裸著的白胖花花女體扭打在一起,毛巾頭髮瓶罐散落一地,直到聞訊趕來的彬彬有禮高大女保安將兩人拉開。
百年難遇的盛況,兩個女孩在調配間笑得肚痛,就這樣很快做了朋友。
師傅並沒有出現,蓁寧知道她照拂她,但在某種程度上,她也會負責看管好她。
蓁寧在娜沙廣場後的小街道租了一間小公寓,她不上班也就在屋裡待著,幾乎不在街上露臉,藍藍經常過來,三哥偶爾也會瞞著家裡來看她。
藍藍也大約得知了蓁寧的事,也無話可勸,只好輕輕道:“會過去的。”
也不過是稀鬆平常的話,只是由藍藍說出來,柔和嗓音帶著妥帖的安慰,於是兩個長大後的姑娘,加上風澤,三兄妹在她的小公寓喝得酩酊大醉。
夏末父親過生日的時候,她沒有回去。
可是卻很難過。
不是對父母有怨懟,也不曉得怪誰,只是覺得心裡委屈,經常夜裡想起來就流眼淚,一直都不願意回家。
夜裡十二點下班,回到空蕩蕩的公寓,拉開窗對著夜空。
這是阿拉伯半島的夜空,赤道往北二十五度的夜空,擁有全世界最奢華的酒店和島嶼的沙漠中的黃金之城,閃爍的霓虹將城市點綴得浪漫迷人,這是跟康鐸隔了整整一個浩瀚太平洋的夜空。
康鐸的夜不是這樣的,康鐸的夜屬於風雲雨露的大自然,除了中心地區有繽紛夜生活之外,東西兩區都很安靜,漆黑的夜空樓頂露臺抬頭可見耀眼繁星。
猶記得他在夜晚歸家來,推開車門時跟著的部下即刻趕上來,抓緊最後一點一點時間奏報公文,杜柏欽就扶了車門微微蹙著眉頭面無表情地聽著,下屬等著直到他略微沉吟後迅速做出指示後才離去。
杜柏欽這時方微微鬆口氣,將鑰匙扔給傭人,終於能夠跨上臺階時將侯在門前的她擁入懷中,貼貼她的臉頰。
他身上的清冽味道混合著衣物中沁染的一絲粗糙雪茄氣息,彷彿還縈繞在身邊,記憶中他的輪廓仍然清晰,英俊如斯的杜柏欽,眉目俊朗分明,手掌寬厚溫暖,虎口處微微粗糙,那是磨槍多年留下的薄薄的一層繭。
將冷酷的背後的一絲溫柔係數保留給她的杜柏欽。
她痴痴念唸了那麼多年的杜柏欽。
她坐在窗臺,開了一支葡萄氣泡酒,慢慢地將這個名字飲下去,再無一絲聲息。
深宵之中燈火閃亮的皇傢俱樂部大廳。
衣飾精美的男人捧著酒杯對著推門而進的男子大聲地打招呼:“嗨,詹姆斯!”
詹姆斯穿著白衫西服的工作裝,抬頭笑了笑:“嗨,伊奢在哪兒?”
男人指了指後面:“在馬球場。”
伊奢第一時間就看到安全域性的那位情報專員先生走了進來,伊奢聽說詹姆斯這段時間替殿下執行秘密任務,已經一段時間不常見他露臉。
伊奢推開門迎上去:“嗨,夥計。”
詹姆斯分開人群大步走進來:“嗨,侍衛長大人。”
他下巴朝裡面抬了抬:“他在裡面?”
伊奢點點頭,好心提醒一句:“他今天心情很糟,你確定你要進去?”
詹姆斯聳肩:“我哪裡敢不進去?”
詹姆斯將手上的檔案抬頭給伊奢看了一下。
伊奢瞧了一眼,臉色微微變化:“稍等,我馬上進去通知殿下。”
詹姆斯笑笑,鬆了鬆領帶,召來侍者叫酒。
杜柏欽坐在落地玻璃窗邊,面無表情地看著燈火通明的球場,寬闊綠茵草地被熾烈燈光照得如同白晝,寥寥數位衣著華麗的球手連頭盔都不戴,陪著女伴門在馬背溜達,偶爾隨性懶散地打上一杆。
服務生過來給他送酒,他手邊數個酒杯已經空了。
這時身後有人過來打招呼:“嗨,柏欽,不下場?”
是香敦克家族的二公子。
杜柏欽意興闌珊地搖搖頭。
他眼角已經看到伊奢進來,暗自皺皺眉頭。
伊奢低聲道:“殿下,詹姆斯急事候召。”
杜柏欽淡淡地道:“讓他進來。”
詹姆斯只將手中的檔案直接遞給他。
杜柏欽接過,只消看一眼,霜寒面容一沉,只覺憋了幾個月的火氣從胸口一直往上湧。
站在一旁的詹姆斯隨即眉毛挑了挑,真不是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