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習以為常。
何姿循著咖啡嫋嫋的香氣望著略微沾染了些水汽的他,是很俊朗,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看過君喻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回過頭再去看他,也只是覺得很一般。
“來很久了嗎?”他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笑著問道,眼底掩不住的粲然光輝。
何姿搖了搖頭,不是很久,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五點半,他到得很準時,分秒不差。
侍者拿著單子詢問著他,他看也不看,隨口要了一杯藍山。
“你怎麼突然來了?”剛接到他的電話,起初有些不相信,他竟來到了T市。
回想起,兩人上次的見面也已經是好久以前了,自那日雨中修建草地後就再沒有見面了,沒想今天又突然來了。
方子城的嘴角始終掛著笑,雙瞳凝視著她,“來T市參加理科比賽,這幾天是培訓,後天比賽。”
何姿方知,恍然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她不知道的是這理科比賽的名額他是怎麼得到的,全年級段只有一個名額,當他知道可以來T市比賽時,便什麼也不顧了,挑燈熬夜終搶到了這個名額,那段時間,人一下子瘦了好多。父母高興兒子的積極上進,卻不知兒子為何會突然如此拼命。
藍山咖啡端上桌子,精緻的瓷杯裡漾著烏黑的咖啡液體,聞香,芳香醇厚,隱約中彷彿還散發著果香。
咖啡書上說,藍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酸苦兼備且能讓人享受之的咖啡,喝下去就明白了。
何姿專心地喝著摩卡,輕聲問道:“比賽有把握嗎?”
“還行。”雖然參賽的人才數不勝數,但他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你呢?在新的學校待得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他開口問道,一連串的問題隨之而來,揚了揚頭。
他其實是擔心的,每天都想著她到底在學校過得怎麼樣?她的性子很直,又不喜與他人結交,在以前的學校還好,起碼大家都認識了,如今到了新的學校,難免不會受挫。
這個問題何姿彷彿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漫不經心,“還可以。”
“你家裡人呢?”他真正想問的是那個繼父,聽母親說,她母親嫁人了,她多了一個繼父,她在那個家不知好不好。
她望著他,平時疑問不多的人今日的疑問特別多,他似乎還有些不安,“還好。”一筆帶過,沒有多加解釋。
君陌確實對她還可以,雖平日裡見面不多,起碼還算是有禮周到,還為她安排了學校。
“怎麼樣?好不容易來了,你好歹也要儘儘地主之道吧!”他看似玩笑,眸底卻無比真誠。
說實話,何姿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來到T市那麼久,她都沒怎麼出去過,更不知道要如何帶他出去。
“我也不怎麼熟悉。”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
“沒事,反正我好像也沒有時間。”心裡就算有無奈可惜,嘴上還是安慰地不在乎,掩飾的很好。
他那麼費勁得來到T市,也無非不過是想看她一眼,夠了。
只要這一年加把勁努力一下,考到T市一高,明年就可以和她一起上學,再也不會分開了。
心裡那句想了千萬遍的話,為了那句話,從小到大義無反顧地追在她身後,學鋼琴,學英語,學打球······只為了可以跟得上她,他也想過去說,只不過怕說出以後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他便一直等到了現在,等到以後。
想了許久,他慎重地開口說道:“何姿,你要等我,不要走得太遠。”
何姿不明地抬頭望著他,不知他究竟何意,“為什麼要等你?”等什麼?
“因為我怕會找不到你。”他不敢去想有一日找不到她會是什麼樣子,喜歡了十幾年的人失去了會是怎樣的滋味,痛苦還是絕望。
何姿的骨子裡是不喜歡等人的,母親讓她等了漫長的十四年,小時候每天等著外婆跟自己說關於媽媽打來的電話,等著母親哪日回來······短短的十幾年,光是等待的日子就不知佔了多少,等待是折磨的,是苦澀的,是寂寞的。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天空也放亮了些。
“與其不安地讓我等,不如你加快腳步更現實些。”對於他,她的話語也是銳利的,一說話,必定見血。
現實是多變的,誰能保證會一直站在原地等待,不如改變自己來得快。她還不敢讓他寄託如此大的希望在她身上,覺得她一定會等,等待是世界上最不定式的東西,也是最不牢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