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姿訝然,想不到他出差兩天是去她老家,“你跟他們怎麼說的?”
她繼續吃著手中的糕餅,嘴裡的味道很久不曾吃到了,他去老家不單單只是看望吧。
“我跟他們坦白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外公把你交給了我。”君喻嗓音嚴肅,彷彿是在說著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她是外公外婆的牽掛,如今把這牽掛託付了出去,那他們是不是做好了什麼準備。
“外公外婆他們,身體還好嗎?”她靜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君喻凝視著她,“還好。”
“那就好。”她顯得十分冷靜,並無任何異樣,“身體好就好。”
何姿反覆重複著身體好,也似在心裡給自己一個安慰。
“君喻,你說他們還能活幾年?”很直接的話,被她問出了口,不知有多冷酷。
就算再冷酷,該經歷的終究還是會經歷的,“他們現在沒病沒痛,環境清幽,應該還長。”
“長就好,起碼還有幾年。”聽了,何姿幽幽說道,似鬆了一口氣。
這話,聽著很不是滋味,君喻幫不了她,一切都要她自己去面對。
安雅在嘴裡很少提起父母,但不代表不思念,夜深人靜團圓時分,也是會想的,每月卡里的錢沒少寄去,以前的黑白照片沒少拿出看過,血濃於水的親情豈是說斷就能斷的。
斷不了,只會越纏越緊罷了。
曾看過一張攝影師拍攝的照片,一隻狗和母親分離後,蹲在原來的地方等了好久好久,母狗最後還是回來了,護住了孩子,感人肺腑。
何姿閒暇時喜歡擺弄陽臺上的花朵,常鬆土,施肥,澆水,花開得特別好,產生小小的成就感。
偶爾也看生澀的英文書籍,密密麻麻的字母,她還是能安靜地一直看下去。
一天的生活這樣,也挺舒服的。
君喻回來,總能看見穿著家居服的她在廚房忙碌,色彩素淡,卻溫暖人心。
翌日去學校,她在班裡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方子城不知何時來了。
“何姿,我今天早上剛來報道的。”再見到她,心裡是激動,願望成真,如今和她同一個班級。
何姿遇見他,故友重逢,也是親切,“祝賀你,成功考進這所高中。”
“你小心了,我說不定會超過你,T市狀元可要小心了。”他半威脅說道,嘴角卻是染著笑的。
好像又到了小學初中的時候,他每次也是和她這樣說的,信誓旦旦地說要超過她,卻總被她甩在後面。
“放學後方便一起吃個飯嗎?”他提議道。
何姿點頭答應了,許久沒見了,他也沒少在她不在老家時看望外公外婆。
發了一條簡訊給君喻,今晚要和朋友去吃飯,晚點回家。
他很快回了一條:勿喝酒,忌生冷。
晚上外出餐廳吃飯時,她點了一杯白開水,飯後甜點一塊蛋糕。
方子城還奇怪她轉性了,以前飯後甜點定是要有冰激凌的。
“不吃冰激凌了?”疑惑問道。
“不吃了。”她搖了搖頭,吃完回去萬一胃疼就糟了。
君喻對她說過,何姿,對自己好一點。
“晚上住學校宿舍嗎?”她開口問道。
方子城點了點頭,外地學生都住在學校宿舍。
想起許久沒見過他爸媽了,上次過年還說改日去拜訪,這改日拖得太久了,不知何時才能兌現,“你爸媽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就是常常唸叨你。”父母還是挺喜歡何姿,總在想著她。
“代我向他們問好。”現在能做的也只是這個了。
方子城答應了,“嗯。”
這頓飯是何姿請客的,算是盡地主之誼,方子城執意要送她回去,怕晚上一個人不安全。
何姿推辭不過也就由了他了,從這到天明園也就十五分鐘的路程,很近。
進了天明園,在樓下看見了正在等待她回來的君喻,三人見了面。
沒有事先說過的突然見面,挺尷尬,可君喻依舊神色平淡,看不出什麼來。
君喻走到她身旁,看著方子城,悠然說道:“謝謝你送她回來。”語聲音調平平,聽不出喜怒哀樂。
方子城見了他,就算面上平靜,眸底也依稀洩露了幾分心思,畢竟不如君喻心思縝密,意外驚訝,“不用謝,我們認識十幾年了,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