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商店已經在家門口開了十幾年,老闆娘是一個年過五十的大媽,鄰居關係很好,剛一進商店,大媽就笑著招待著自己,在收銀臺前為別人結賬。
她從貨架上拿了一包食鹽,走到收銀臺前結賬,從兜裡拿出錢。
大媽隨口和她聊起了天,“小姿,家裡是不是來了個朋友?”
何姿點了點頭,承認了。
“就知道我沒想錯,昨天晚上零時我就看見一個少年站在你家門外,到天亮還在。”大媽一邊收錢找零,一邊說道。
她的脊背微僵,拿鹽的手臂呆滯在空中,心中頗受震撼,“你說他昨夜零點就在門外了?”似有些不敢置信,她的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在如此寒冷的冬季零點,他一直站在門外,站了半宿,她竟半點不知。
“是啊,昨晚春晚倒數零點的時候,我在陽臺上看見的,他那時好像正站在門外打手機。”大媽昨晚也只是看了一眼,不以為意,直至今天早上發現他依舊還在,受了很大的感觸。
何姿半刻不停留,拿了鹽轉身離開,步子走得很快。
他淺淺地笑著對她說不久,竟不知那聲不久就足足在冷風中站了半宿。
君喻和方子城站在後院裡,兩人許久無言,誰也不開口,靜默了許久,陽光正盛,氣氛偏靜。
聽見腳步聲,循聲望去,見何姿回來,方子城走上前去,出聲說道:“我媽讓我請你去我們家吃飯。”盛意邀請,不好拒絕。
何姿已經好久沒有去方子城家了,更別提去他家吃飯,好久不見方子城母親,人家好意想請,她不去也有點說不過去,這放在往日她是一定會去的,可今天不同,她沒心情。
君喻站在他身後,視線緊鎖凝視著她,眸子深邃,難以捉摸。
“對不起,今天不能去了,你代我向你母親道歉問好,改日一定登門拜訪。”她出口委婉拒絕道。
方子城的心裡難掩失落,心緒低落,她不去,他還能如何?是因為身後的那個人嗎?
“好吧,我回去跟我媽說一聲。”面上,他還是強忍著微笑的,忽覺自己在這裡顯得多餘。
“嗯。”何姿點了點頭,看著他在她身旁擦身而過。
在方子城轉身的那一刻,嘴角的笑輕易崩塌了,化為了苦澀,那兩人一起站在原地,他走了,恍然覺得自己方才在君喻面前說的青梅竹馬有些可笑。
何姿,他見到君喻待她的樣子,那一秒是有想過要不要放手的,喜歡一個人不就是看著她幸福,看著她找到一個更好的人嗎?但心裡的那個聲音掩蓋過了理智,放不了手,怎麼放得了?
後院裡站著她和他,相隔著兩步的距離,觸手可及。
“昨晚零點就到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的聲音很靜也很沉,直視著他的眸子,黑白分明,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以為那時候他在君家老宅,除夕夜君家二少怎能不在?哪裡想得到那時真的和她在看著同一片夜空的煙花,近在咫尺,那句新年快樂跨過了漫長的黑夜如此之近。
君喻站在她身前,頎長挺拔,身影鍍上了一層碎金的流光,顯得聖潔虛幻,嘴角揚起弧度,“沒有來過這裡,想看看這裡夜晚的風景,聽說很美。”
輕描淡寫,簡潔地帶過了昨晚黑夜中半宿的等待,冷風寒氣,更深露重,都成了無關緊要的沉默。
何姿注視著他,思緒怔怔凝固,他帶給她的又豈止只是感動心疼?君喻次次所做的,她都是主角,一成不變,都是為了她,為了她,他無條件地做著,無條件地付出著,包容縱容著她。
她不是不知道,是知道的,歷歷在心上浮現著,最近的身前身後有這樣一個出色的人。
上前,孩子氣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去睡覺。”
君喻看著緊握著他手臂上的手,緊跟著她的腳步,笑了笑,什麼時候那個心裡的孩子變成了小大人?
何姿把他帶到常年收拾整潔的客房內,拉上窗簾,幫他脫下外套,掀開被子,產生了居家妻子的味道,讓他有了丈夫下班回家的錯覺。
“快睡吧,閉上眼睛。”催促他入睡,再不睡覺怕他的身子累到。
君喻閉上了眼睛,很聽話,安靜地睡了。
何姿放輕了腳步,將外套掛在了衣架上,一張紙不小心從兜裡掉落,幽然旋轉落地,她疑惑地彎腰撿起,發現是一張飛機票,票上顯示的登機時間是昨晚九點半,經濟艙,12c,是過道上的位置。
回頭看了他一眼,將票放回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