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鄙夷地掃了文沫一眼,便開始訓斥秦鵬修:“鵬修,媽媽什麼時候教過你這麼對客人沒禮貌了?如眉跟你說話呢,你怎麼也不知道回答一下?真是,跟什麼人在一起學什麼樣!沒家教。”說完還挑釁地衝著文沫一笑,那意思再明確不過: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丫是個什麼貨色,也配跟我兒子這麼優秀的男人在一起?有點自知知明的話趕緊自己滾蛋。
其實文沫根本也沒想來,戴如眉剛出現的時候她就明白鄧君打得什麼主意了。剛才鄧君故意省略她不做介紹,秦鵬修也沒有任何表示,雖然文沫一點也不希望他跟自己的母親為了她起衝突,那樣只會讓鄧君更討厭自己。也會讓秦鵬修左右為難。但是文沫沉默以對沒有馬上離開是給秦鵬修面子,不想讓他當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並不意味著文沫願意讓別人把她的尊嚴踩在腳下,既然鄧君已經明確地表態她在這裡是多餘的人,文沫便也準備告辭,她只需要想個合理的藉口,別讓秦鵬修太下不來臺才是。
還沒容得文沫想到脫身的辦法,秦譽淮回來了,他不認識戴如眉,只當是文沫帶來的朋友。很熱情地跟幾人打了招呼。鄧君臉上有些訕訕的:“不是說晚點才會回來嗎?事情都忙完了?”秦譽淮爽朗地笑道:“唉呀。今天是個大日子啊。我怎麼能不在場,有天大的事也得趕回來啊。好久不見了,小文同志。來來來。都坐啊,站著幹什麼?飯好了嗎?我都快餓癟了,咱們邊吃邊聊吧。”後面幾句是衝著鄧君說的,鄧君也不想當著外人面給自己老公沒臉,只好先擱下想在吃飯前趕走文沫的念頭,吩咐傭人擺飯。
菜色很是豐盛,雖然大多數都是家常飯,但做得相當精緻,讓人看了就很是食慾。五人來到餐廳,剛想隨便坐下時。鄧君出聲叫了戴如眉坐在自己左手邊,又以想跟兒子多聊聊為藉口讓他坐在了戴如眉左側。因此一張方桌三面坐下來便是秦鵬修和戴如眉在左側,鄧君和秦譽淮在中間,文沫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到了右邊。秦鵬修剛想起身換個地方,鄧君發話了:“鵬修,你今天是怎麼了?媽媽說什麼你都不聽?真是翅膀硬了要飛了。你,你人從南邊回來了,心卻不知道飛哪去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就是讓你來氣我啊。”說到最後,語氣中帶了哭腔。秦鵬修無奈,只得坐回原位衝文沫歉意地笑笑,無聲地對口型說了聲對不起。
文沫聳聳肩,鄧君對她再怎樣,那也是長輩,大面上還得過得去,做小輩的讓讓她也無所謂。倒是秦譽淮看出來鄧君今天恐怖擺的是洪門宴,不認識的那女孩估計也是妻子叫來,專門針對文沫的,他不禁皺了皺眉頭,真不明白自己妻子心裡怎麼想的,平時挺明理懂事的人,為什麼碰到兒子的事便昏了頭了?兒子喜歡的是文沫,這丫頭穩重聰明,哪點讓她這麼看不上了?
呵呵,也無怪秦譽淮想不明白,做為一個男人,他哪能明白婆婆對兒媳的複雜心態,每一個婆婆都希望兒子能過得開心快樂,卻又有幾個婆婆希望兒子處處把旁的女人放在心尖上取代她的位置呢?自己十月懷胎受盡苦頭生下的兒子,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就這麼拱手讓給了其它女人,從此自己退居第二,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所以鄧君討厭文沫,這與文沫本身無關,即使她再優秀,在鄧君眼裡,她只不過是企圖搶走自己兒子的人,是她的敵人,尤其是在兒子因為文沫而威脅她之後。
秦鵬修想不到自己居然弄巧成拙讓母親更不待見文沫了,只覺得他那高貴、理智、大度的母親不見了,只剩下眼前這個一臉尖刻,拉著桌上四人聊天逗趣開懷大笑,卻一句話也不跟文沫說的老太太。
文沫像看戲一樣,看著眼前的四個人彼此夾菜,有說有笑,她就像個局外人一樣。每次文沫一開口插話,桌上都會冷場半分鐘,然後話題又被戴如眉接過去,歡聲笑語繼續,如此三番,文沫便也閉上嘴低頭吃東西,只希望晚餐趕緊結束讓她回家好好泡個澡休息休息,坐在這個桌邊的每一刻都比面對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輕鬆不了多少,而且更加尷尬。
秦鵬修小聲地跟文沫說話會被鄧君打斷,夾菜給她會被鄧君要求照顧點戴如眉,到最後他索性也低下頭自己吃自己的,但鄧君顯然不想放過他,一直跟戴如眉說著他小時候的事,時時拉著他說話,折騰得秦鵬修不厭其煩。
飯吃了一半,文沫已經整整二十分鐘一句話也沒說地當個隱形人了,鄧君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她要再加最後一把火刺激文沫,徹底斷了兒子的念想,她伸出筷子夾了塊羊排遞到文沫跟前:“來,文沫,嚐嚐這小排,自己家烤的,跟外面吃到的不一樣,鮮嫩多汁。”文沫驚訝地望著鄧君,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