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屬下就是覺得奇怪,才順手拿了回來。或許這件東西是其他村民祭奠時遺失的,大概和先生的表叔沒有關係。”荀曄心思一向細膩,還特意打聽了那位表叔家裡的情況,但也沒什麼好說的,老頭子年過七旬,一個人鰥居,家裡有幾畝薄田,靠收零星的一點田租過活。
之所以這張薄絹會引起他的注意,是因為這張白絹看起來不像平常農家會有的物什,而且上面書寫有一行字。
“梨溶怨。”澤臨輕念出聲,問:“是有些奇怪,你可有其他發現?”
仔細地想了想,荀曄搖頭,“回爺的話,沒了。”
“好,那你下去吧。”
荀曄離開後,澤臨又看著這行字琢磨了半天,沒覺出個所以然來,雖然不是什麼有用的東西,但他莫名覺得這句話別有深意,便把東西留了下來,擱在自個包袱裡頭。
雖然換了個床,銃兒在床上也是睡得安穩,時不時翻個身,踢踢小腿,澤臨看得心頭一暖。坐在床邊默默看著,卻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經歷的事來,歷歷在目的那些全然稱不得快樂的景象,勾起的不止是心頭酸澀,澤臨的面色逐漸深沉。
深沉如今晚氤氳的月色。
因為仍無睡意,澤臨只好坐在窗前擦拭自己的佩劍。直到三更已過,他才想起笉羅依然在廚房熬膠,連忙披衣出門。
遠遠地聞到廚房裡傳來的香味,澤臨抿嘴一笑:不知道還以為有人嘴饞,在廚房偷食吧。
剛邁進廚房院門,澤臨耳朵一震,就聽見一聲喊叫從裡面傳來。
“喂!你是何人?”
“笉羅!”澤臨大喊著衝了進去,正看到一個白影飛出窗外,笉羅跌坐在地,捂著手腕。
“笉羅你受傷了?”也顧不得去追,澤臨趕忙對門外打了個呼哨,將笉羅扶了起來。
一個黑影已然從房頂掠過,緊追了出去。
笉羅站起來,臉上並沒有吃痛的神色,“沒事,我只是被嚇了一跳,這才燙到了手。”
“那可是賊人麼?你可有看清賊人樣貌?”澤臨攔著她,不讓她再碰鍋子,“你說要怎麼辦,我來做。”
“大人幫我把鍋裡熬好的膠倒入這個大瓷碗裡就成。”笉羅揉了揉腕子,低頭一看,方才手背壓到了鍋邊上,燙紅了一圈。“那人一閃而過,我只看了個背影,並未看到他的臉。”
“無礙,想必你也受驚了,沒事就好。”澤臨在灶臺上找東西墊手,卻沒看到抹布。側身一看,抹布掉地上去了,他蹲下來去撿,一眼看到了笉羅後腳跟踩著的一塊白絹,眼神一晃。
“笉羅你讓一步,踩著抹布了。”澤臨喊了一嗓子,笉羅剛抬腳,他便把白絹收入了掌心。
別看這倒膠,還真是個力氣活兒,但對澤臨來說算不了什麼,他順順當當倒乾淨了鍋子,一把拉起笉羅的手,仔細瞧了瞧,“得趕緊上藥才行,受驚了吧。”
“呃我房裡有燙傷藥的。”笉羅一縮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大人,我抱銃兒回房了!這膠就這麼放著吧,等天亮了我再來看是否起了勁”
澤臨淡淡應了聲“好”,看著她走遠,自己沒有移動步子,而是攤開手掌,抖起那塊白絹。定睛一看,眉頭緊皺,隨即對窗外喊道:“荀曄,你拿到人了嗎?”
從視窗躍入,荀曄單膝跪地,不敢抬頭,“回爺,被他逃了。”
聽到這話,澤臨的眉頭鎖攏,一擺手,說道:“起來吧,你看看這是什麼?”
荀曄起身湊過來,眼睛睜大了好幾分,“這和我找到的那塊一模一樣。”
“沒錯,同樣質地的薄絹,同樣寫著‘梨溶怨’。”澤臨把白絹收起來,眉梢一挑,“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有意思的多啊。從今夜開始,讓絳夜去監視連霜月!”
天矇矇亮時,荀曄的臥房裡已空無一人。
而縣令大人府邸的廚房裡的油燈,亮了一宿。
笉羅打著哈欠在院子裡洗漱,目光往屋頂四周掃了掃,用皂角洗了臉,隨意活動了一下四肢,看到銃兒還在酣睡,便放心地出門,步履沉穩地來到廚房。
起了大早做早飯的大嬸把一個包子塞給他,還特意給銃兒做了一碗雞蛋羹,笉羅連忙道謝。她看著那一大海碗已經凝固成形的豬皮膠皺了皺眉,用手指略微按壓了一下,眼睛卻盯在地上與灶臺兩邊。
她邊吃著包子走到窗臺邊看書外嘰喳的鳥兒,又往窗下的青苔石板那兒瞧了會兒,輕嘆了一聲,回到灶臺邊,抱起那個大碗,對大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