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格?真是好笑,她愛上個精分患者嗎?真好笑,一直到家樓下,她臉上笑意也未散去,五月裡越開越豔的花一樣。
關允從後座下取下幾隻拎袋,錯愕地看著她肩背手提全接了過去。
“好,謝謝。”她又笑一下,拿著早已從包裡掏出來的鑰匙開門。
關允伸手拉開沉重的樓宇門,“我送你上去。”
狄雙羽搖頭,“這種程度而已,我拿得動。”
他堵在狹窄的門口,有人下來出來,他側著身子讓路,卻沒讓外邊那個進去。
狄雙羽不為所動地望著他,眼波平淡。
他最終還是從沒做任何反抗的她的手中,拿過了重物,輕推她進了樓裡。“不管你信不信,雙羽,我跟你在一起,至少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我以前從不做飯洗碗,也從不會體諒女人的心情,包括孫莉和趙珂。但對你,我會尊重你很多的想法,照顧你的心情。雖然還不夠,但和你一起是狀態最好的我。”
樓道空蕩,他的這番話四處碰牆,明明沒有多大的音量,聽在狄雙羽耳中卻震得鼓膜生疼。
不記得後來又說了什麼,好像也沒再多說。關允走後,狄雙羽躺在床上,身上還穿著硬挺的風衣,敞著懷,手插在兩側的口袋裡,就這麼呆呆對著天花板上那枚正圓形燈罩望了許久。覺得自己想不起來一些事情,還是挺重要的事,起碼是不應該被忘掉的事。
什麼呢?狄雙羽一直是什麼都敢忘記的,記得呼吸喝水曬太陽不就夠了麼,其它的忘了也就忘了。忘了壞事就不會難過,而好事,就算忘了,最多也只是遺憾。
有什麼是必須被記得的?
沒這種存在。
這麼想想就無可糾結了,坐起身揉揉被腰帶卡子硌痛的後腰,環視一屋凌亂的空蕩。上次回家取衣服離開得匆忙,窗臺上一盆田七澆過水沒及時拿下來,花盆底下滲出水把窗下牆體染出一道紅褐色水痕,乍看彷彿血漬。
賣花的說這花不能曬太陽,可這麼曬了幾日也沒見異常,頂端那個花球貌似還長大了一圈,隱隱發黃,大概要開花了。你看,沒人管它,自己活得不是也挺好。
狄雙羽找了張硬紙板,扔個座墊到窗下,盤腿坐著,細細地刮掉牆上的水痕。
關允發了條簡訊過來:還有雙鞋在我這裡,什麼時候我給你送去吧。
手機就放在腳邊,狄雙羽歪著頭,看到螢幕上顯示的兩排內容後就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