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從來都是個跟我一樣記仇的人,我隱約記得,以前,他說過,我孃親,對他們有恩來著,唔,好像,大概,西陵也曾說過,事後,他曾細想當年的祁凌之戰,突然覺得,他就是一給人耍了,當了一回冤大頭劊子手的傻子,冷傲,也就是霜他們的老師,那也不是帶了一天兩天兵的人了,怎麼就會糊塗的讓自己的幾十萬大軍斷了補給,沒了後援,還孤軍深入到三面都是祁國兵將包圍的腹地裡來,這不正常,太不正常,只是,到底為什麼會這般的不正常,他,又想不出來。
我想,這事兒在西陵跟霜說過了之後,霜便明白了些什麼似的,他當時說,狡兔死,獵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可是,我卻是想不明白,那時,明明還有祁國和羅羽這兩塊兒硬骨頭不曾啃下,怎麼,就能算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了呢?冷傲,還有價值的,不是麼?司徒月就算是想要殺他,也該等到他徹底沒了價值之後的,為什麼,要提前殺了他,留下三國並立的局面?這於他,有什麼好處?
當時,那蠶結了甬,淵離第二天晌午起床,見他養了好久的大白蟲不見了,便揪著我的衣裳哭,說是有人把他的大白蟲偷走了,換了個棉花球兒放在盒子裡。
說起我小時候的趣事兒,西陵忍不住抿嘴一笑,伸手從一邊兒揪了一條毯子過來,裹住了被他扒光了的我,放到床榻上,起身,動手解起了自己的衣裳,“我看他哭得傷心,便告訴他,那棉花團子,就是他的大白蟲,只不過,是要變成蝴蝶了,才先變成了這個樣子,沒被人偷走。”
然後,他就又問我,他的大白蟲變成蝴蝶了,還能住在盒子裡麼?
西陵說著話,便脫完了衣裳,鑽進了之前用來裹著我的毯子,把我圈回了他的懷裡,“我便告訴他,蝴蝶是有翅膀的,盒子太小,它飛不起來,會不喜歡的,而且,沒有夥伴陪著它,它也不會開心,再者,秋天也該來了,桑樹也該掉葉子了,那蝴蝶若是不飛去暖和的地方,會餓死凍死的,然後淵離便就拖著我跑去了那個給他蠶的婆婆家,給我要了銀子,跟那婆婆買了二十多隻結了繭子的蠶,捧著繭子回了別緒樓之後,又跟管事要了一間有地龍,卻許久都沒人住的破舊屋子,從外邊挖了幾棵小的桑樹回來,用花盆兒種了我當時,只當是哄著他玩兒,過了那一陣子,那些蠶蛾子也該死了,他也就斷了心思,豈料,那些破繭出來的蠶蛾子,竟是在那破舊屋子裡的花盆兒樹上下了蠶子,而且,還不足小半個冬天,就又孵化出了蠶蟲來那桑樹也因著暖和,沒掉光了葉子,那批新孵化出來的蠶蟲,便活了下來”
我估算了一下,若是能這般的養蠶,只要備好了足夠的桑樹葉子,一年裡,蠶農便能收穫三批蠶絲,比之以前,足足要多收穫兩批之多。
西陵一邊說著,一邊低頭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抬頭,看向霜的目光裡,是滿滿的驕傲,“我讓人把這訊息送回了陵王府,由幾個妥帖的人又實驗了一年,果然,產出了三批的蠶絲,雖然,多產出的兩批蠶絲,是要比尋常裡的一批成本高些,可,色澤和保暖,卻是要比那批要好上一成不止,尋常你們所說的雪蠶絲,就是這兩批蠶絲裡的佳品,價格如何,你這易樂莊的主人,應該是曉得的罷?”
作者有話要說:
☆、來信
原來,坑了我那許多銀子的,竟是你這小壞蛋養來玩兒的玩物!你,你,你這可惡的傢伙,看我在你的身上,統統都討回來!
霜哀嚎了一聲,衝著我撲了過來,手臂一撈,便把我從西陵的懷裡搶去了他的懷抱,“每年,我的易樂莊投在購買這雪蠶絲上的銀子,都不下幾千萬兩,再從祁國的陵王城運出去,販賣到各國各城去,運費也得幾百萬兩,你,你這個助紂為虐的奸商!奸商!”
西陵才是奸商,我只是養來玩兒的。
我翹了翹唇角,伸手指向了西陵,打死不承認,我自己是奸商,我本來也不該算是奸商的嘛,我只是養了幾隻白蟲子,我怎就知道,它們是蠶來著,還有,那什麼雪蠶絲,我只知道那是能做成極好極好的衣裳的東西,哪裡曉得,那是那白蟲子吐出來的絲呢?
淵離說的沒錯,我才是奸商,你有什麼不滿的,也該衝著我來。
西陵半點兒也不惱我的沒骨氣,反倒是抿嘴一笑,湊來了我和霜的身邊,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為了不讓你再繼續吃虧,不若我待會兒就寫信去給陵王府的蠶農驛站,讓他們自今年起,就不再賣雪蠶絲給易樂莊了?”
你敢!
西陵的話明顯的對霜起了極大的作用,我敢說,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