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人的後怕也好,恐懼的夢魘也罷,都消弭在濃重的情慾畫卷裡。
刺目的陽光照進房間,夏觴艱難地睜開眼睛,大腦逐漸清醒。意識到沈清石赤裸的身體依然和自己糾纏在一起,小腹裡熱流滾動。
〃叮咚〃門鈴適時響起。讓人感慨,生活就是無數巧合的疊加。夏觴推開沈清石,連忙跳起來,穿上睡褲和沈清石的大T恤,往客廳去開門。
來的是秦聖和展硯之。
看著夏觴披頭散髮、衣冠不整的樣子,秦聖撓撓頭,問展硯之:〃我們不會是來得不是時候吧?〃
展硯之溫和地笑笑:〃縱慾是很傷身體的,也許我們來得是時候。〃
夏觴聳聳肩膀,問:〃兩位清心寡慾的聖人,有何貴幹?〃
〃來慰問你一下,順便約你們去吃飯啊。〃秦聖一邊給展硯之倒果汁,一邊打量夏觴。
夏觴點點頭,示意她們等一下,拐進臥室去叫沈清石起床。把還沒睡飽的沈清石從床上弄下來,安撫她的起床氣,伺候她梳洗、更衣,再把自己拾掇妥當,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四個人出門,驅車去一家墨西哥風情的餐廳。在靠窗的位置坐定。夏觴端起水杯喝水的時候,窗外走過一個穿著牛仔褲和白T恤的瘦小女孩。夏觴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出神地望著窗外,努力回憶。
〃夏觴,菜都上齊了,你還發哪門子呆呢?〃沈清石無心的話,像是小小的石子,激起漣漪。
〃齊〃齊軒妄今晚的約會。
獨具風味的墨西哥菜吃到嘴裡,味蕾沒有給出正確的評價。夏觴稀裡糊塗吃完中飯,和秦聖、展硯之告別。走到車邊,沈清石要求開車。夏觴疑惑地望著她。沈清石抬抬眉毛,淡淡地扔下一句:〃你雜念叢生,不適合開車。〃
坐到車裡,夏觴才問:〃這麼明顯?〃
沈清石發動了車子,狀似不經意:〃要跟我說說嗎?〃
夏觴沉默了一會,點點頭,說:〃坦誠是所有問題的答案,這是三虎的名言。我決定相信他。但是,說起來,我會很尷尬,你自己猜吧。我今晚要去約會,我想去,但又不想去。我有好奇心,有點虧欠,還有點害怕,因為,我怕我會處理不好這件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人,特別是跟我約會的那個人,受到傷害,但我又不可能像她希望的那樣。〃
沈清石無奈地撇嘴:〃我是學數學的,不是搞精神分析的,這麼沒有頭緒,我怎麼猜得出來?回家再說,還有一個下午呢!噢,晚上,我和蓋瑞也有約會。你們會約在哪兒?〃
〃我不喜歡那隻洋猩猩。桃木。〃夏觴不厭其煩地重複她對蓋瑞的敵視。
沈清石習慣性地眯起眼睛,反覆叨唸:〃坦誠是所有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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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學府裡,品學兼優的化學系女生宿舍,聽起來像培養居里夫人或者科學怪人的地方。只是住在裡邊的姑娘們似乎並沒有成為居里夫人的潛力,也沒有發展成科學怪人的痕跡。走到陽光下,沒有人知道,這些人整天和瓶瓶罐罐、化學試劑打交道。
齊軒妄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平日裡,腦袋裝滿化學反應。但是今天,她的思維被一個人,一次相遇佔據。整個下午都在看著鏡子裡的人,像個挑剔的評委般審視自己:白淨的臉蛋和往常一樣,沒有脂粉的痕跡。五官頂多算清秀可人。衣服乏善可陳。氣質?21歲的人,似乎很難講有什麼氣質。
室友們分外狐疑,紛紛猜測:邂逅?戀愛?王子?約會?
齊軒妄笑而不語。起鬨、胡鬧的室友們自然沒有留意,她笑得是多麼複雜。
邂逅?
是個浪漫的詞彙,她不敢用。因為浪漫和交易似乎沒有關係。
戀愛?
愛情是什麼?她不知道。唯一的相遇後,儘管再也不曾謀面,甚至沒有隻字片語,卻依舊念念不忘,是為什麼?是因為愛情?做夢的時候會有些憧憬,醒來卻對自己說:軒妄,趕緊忘記。但已經來不及了嗎?總覺得思想像木偶一樣,被無形的線牽繫著。
王子?
她是不是王子?有點霸氣,有點殘忍,有點憂鬱,有點脆弱。像是一件遙不可及的易碎藝術品。
約會?
這是唯一肯定的事情。是她一瞬間的勇敢催生的決定。而王子似乎有些為難,不過她答應了。而且看起來並沒有猶豫。命令自己對約會少些期待,卻忍不住胡思亂想。甚至為此特地穿起身上這白色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