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後,南司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的,很多天沒在總統府出現,只是打電話請假。緣由:生病。
葬禮的當天,下著淅淅瀝瀝的雨,臺階被雨水洗刷的特別乾淨。陸半夏一套黑色的職業裝撐著傘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白言淡淡的笑容,好像他還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微笑一樣。
手中的傘被一陣風吹落,她獨自站在雨水,臉上密佈的雨水分不清是淚或只是水。
手上被燙的傷口已經癒合結疤,留下一道淡淡的傷疤,可是讓她留下這個傷疤的人卻永遠不在了。
顧明希見她的衣服溼透了,撐著傘走到她身邊。陸半夏對白言的心,她看的見,只是白言無力回應也是鐵錚錚的事實。
“法醫說他體內有很多抗抑鬱的藥物,他的抑鬱症非常嚴重。”顧明希始終無法接受白言自殺的事,哪怕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陸半夏被雨水打溼的睫毛輕顫著,冷清的聲音第一次哽咽起來:“他還沒離開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那次在白言家中為他煮生薑湯,她想找紅糖,無意看到櫃子裡放的藥瓶,一瓶是安眠藥物,另外一瓶的英文註解藥物的作用——抗抑鬱。
她那時就知道白言患了抑鬱症,或者說白言患抑鬱症的時間更早,早在南司要結婚時他就已經開始有輕微的抑鬱症
後來越來越嚴重,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陸半夏以為讓他離開,他最終可以走出這場感情的風暴中,覓得新的生活,哪怕不是自己也沒關係,只要他還活著。沒想到白言的執念比她想的更深,更執拗,他一直都在等南司。
南司不愛他,他等,南司選擇他,他在等,南司要去結婚,他還是等,哪怕南司的父親死了,他不悔的繼續等下去
古往今來,多少痴情人都毀在一個“等”字上。
白言離開C國後,半夏其實是有打過白言的電話,只可惜他一通也不接!陸半夏擔憂著他卻毫無辦法
顧明希拍了拍她孱弱的肩膀,無言安慰,感情從來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葬禮後,白子言的姐姐白子萱的丈夫送兩老回酒店休息,白子萱則是邀請顧明希去坐坐,聊聊。
顧明希知道她可能是有事要與自己說,便讓龍裴和陸半夏先走,自己和白子萱去咖啡館坐坐。
龍裴遲疑,看了一眼白子萱,最終點頭同意,與陸半夏先回了總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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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一片寧靜,滿屋子瀰漫著香濃的咖啡味,窗外的大雨越來越大瘋狂的拍打著玻璃,留下猙獰的水痕。
顧明希面前是一杯花茶,冒著白霧徐徐上升有些模糊輪廓。白子萱喝的是咖啡,銀色的調羹輕輕的攪拌,沉重的神色似乎是在遲疑著以什麼為開場白。
顧明希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花茶,輕聲開口:“白小姐有什麼話請直說!”
白子萱捏著調羹的手頓了下,蒼白的臉色浮現苦澀的笑容,瀰漫著傷痛的眸光看向她:“其實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阿言有一次喝多了,聽他提過,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叫明希!”
顧明希秀氣的眉頭一挑,沒說話,聽她繼續說下去。
“阿言從小性格就內向,甚至說軟弱,但是他很聰明,很固執。當年他執意要回C國,不顧父母的勸阻,一開始我們都以為他只是因為對閣下的崇敬,父母雖然不高興,但是看到他在C國過的不錯,氣消後倒也放心。一直以來阿言的終身大事都是我們所有人的心病,為他介紹很多好女孩,他都一一回絕,連見一面都不願意,說是工作為重,無法分心。他以為我們一直都不知道,卻不知道,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一直都知道他喜歡的人是男人。”
白子萱說著,眼眶的淚瞬間掉下來,順著眼角流到唇邊,無比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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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礴大雨,枝頭剛冒出的嫩芽都被暴雨打擊的低下了頭,有些落在地面上被賤踏的無形。
整個墓園被籠罩在風雨之中,肅穆,陰森,四周空無一人,除了今天剛剛下葬的白子言墓碑前。
他渾身溼透孤零零的站在墓碑前,看著白子言溫潤的笑容,恍若一場夢境。
——我等你到四十歲,那時你還沒有回到我身邊,我就去找別人了。
有些話明明還有猶新在耳,說著要等到四十歲的人如今卻已經跨過了生死的門。
雙腿無力的跪在墓碑旁邊,蒙著水霧的輪廓瀰漫著無盡的沉痛與不甘,他怎麼可以死,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