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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祈煮了一顆雞蛋,剝殼,用毛巾裹著,輕輕的揉著她的臉頰,紅腫的臉讓他心疼不已。
不用問,他都知道是誰打她!沒想到陸恆真下得了手!
陸半夏哭的眼睛也紅腫起來,坐在沙發上,沒有反應的讓李越祈為自己的臉頰消腫費盡心思。捲翹濃密的睫毛沾著淚珠,還在輕輕的顫抖。
“疼嗎?”他害怕自己的力氣重了,讓她本就疼的臉更加的疼。
“不疼。”疼的是那個叫心臟的地方。
深邃如海的眸光凝視她,眸底一點點的溢位心疼與無能為力。若動的是其他任何人,他都可以做出點什麼,可是打她的人是陸恆,他除了看著,心疼著,卻什麼都做不了。
看著自己的女人受傷,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這對男人來說,是多麼大的羞辱。
陸半夏看懂他眼神裡的心疼,心痛還有無力,一下子驚醒。自己這是在做什麼?軟弱的不堪一擊,讓這個男人來心疼,可憐自己嗎?
“我沒事,你別擔心!”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聲音沉靜:“只是明天不能去上班而已!”
她不能頂著這腫的不像話的半張臉去丟閣下的面子。
“也好,你一直都很努力的工作,也該休息休息。”李越祈寧願她不去上班,每天在家裡。他又不是養不起她!
只是這樣的話他不敢說,也不能說!他的傻姑娘有多敏感,有多堅強,他是知曉的。
陸半夏沉默。
“晚上送你回來的是誰?”光線不好,他也沒看清楚是誰送她回來的。只認出那不是陸川的車子!
“刑天。”
閣下的警衛員?李越祈眸子不動聲色的眯了眯,閣下的警衛員怎麼會送夏夏去陸家,又送她回來?
“碰巧而已。”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言簡意賅的四個字解釋,也不管這個“碰巧”到底有沒有說服力。
李越祈薄唇漾出淺顯的笑意,低低的嗯一聲,在用雞蛋給她揉了一會紅腫的臉頰後,又塗抹上刑天為她買的藥膏。
到底是心疼她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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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陸川住院是在第二天下午,上午李越祈沒有去事務所,留在家中陪她。中午做好午餐,還沒來得及吃,接到電話,要他過去,好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
李越祈只得先過去,丟她一個人家裡。
陸半夏用過午餐,洗好碗碟,放好。電話響起,是姚玉,哽咽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說陸川車禍躺在醫院,昨天子矜就是在醫院照顧陸川。
她沉默不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會照顧病人嗎?
姚玉還在電話裡說什麼,她都沒聽清楚,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去醫院看看。
聽姚玉的意思,陸川的車禍不是意外
醫院,消毒水瀰漫,氣氛冰冷低迷,處處充滿淒涼和死亡的氣息,多少人進來了就永遠出不去了。
手術後的第二天,陸川的身體好一些,只是還不能進食,靠著營養液,手腕上插了好幾個軟管,液體透過透明的軟管緩慢的流進他的身體裡。
陸半夏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英俊而憔悴的臉龐,下巴有著青色的鬍渣,略顯頹廢。想起他們兒時的樣子。
那時陸川還只是一個自卑內向的孩子,母親牽著的手走進陸家的大門,他一直低著頭,腳上是一雙破舊不堪,可以看見他腳丫子的黑球鞋,分不清究竟是髒的,或鞋子本身就是黑色的。
陸川來到陸家很長一段時間不說話,處處小心翼翼,生怕再被丟棄一樣。
她覺得陸家太大,多一個年紀相仿的人也好,自己有了玩伴,走到他面前,淺淺一笑道:“你好,我叫陸半夏!你呢?”
他沒說話,抬頭看向母親。母親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說:“川,海納百川,你叫陸川!”
“陸川!”他開口第一句和陸半夏說的話!
往日的一切歷歷在目,恍如昨日,再看今天,他們長大了,卻都已失去兒時童真的模樣,面目全非。回憶裡的笑和哭,情竇初開,心涼夏雪,痛苦與掙扎,盤踞在心頭,絕望到最後,哀莫大於心死。
曾經無意間聽人說過一部電視劇裡的一句經典臺詞,顧曼楨哭著對沈世鈞說:世鈞,我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的豈止是顧曼楨和沈世鈞,陸半夏和陸川也回不到兒時無憂無慮,心無間隙的歲月。
人生這一條路,註定是越走越孤單,誰也不知道最後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