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希坐在棺材旁,一動不動,像是一個雕塑,這幾日眼淚似乎已經流盡了,乾枯的雙眼空洞,麻木,只剩下黑暗與無盡的冰冷。
龍裴走到棺材的另一邊看著沒有氣息的女兒,多一眼都是一種懲罰。放在身後的雙手攥緊,眸光看向顧明希,“明天下午送煙兒走。”
雖然屍體可以再儲存長一點,可是他們總要送煙兒走,不可能這樣留下她一輩子。
顧明希沒有像之前那樣情緒激動,眼神平靜的看著煙兒,一言不發,仿若未聞。清瘦的鵝蛋臉蒼白的如同白紙,手指一直放在冰冷的棺材旁,頭髮垂落,那一束銀色的長髮露出來,增添了幾分蒼涼。
龍裴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話到唇瓣又咽回去。她不能這樣一直沉浸在煙兒的死中,可心底也明白煙兒對她實在太重要。
許久她都沒有說話,龍裴深意的掃了一眼她和女兒轉身朝著樓梯走,他還要去書房處理很多事情。沒走幾步,身後傳來顧明希沉冷的聲音,“——閣下。”
龍裴停下腳步,轉身漆黑的眸子看向她,抿的很緊的唇瓣鬆了鬆,靜靜的等著她的話語。
顧明希的視線從女兒的身上一格一格的轉移到他的身上,機械般。黑白分明的瞳孔沒有波瀾,沒有悲痛欲絕,非常平靜的開口,“你說過不會有那一天出現,可是現在煙兒死了!”
龍裴的神色微怔,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陰翳的眸子凝向她,“即便煙兒死了,那一天也不會出現。你,永遠是我龍裴的妻子。”
龍裴,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這句“你,永遠是我龍裴的妻子。”想來要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他的意思是沒有孩子,他也不會離婚,就算是死她都要做他龍裴的妻子。
永遠做他龍裴的妻子,看著他和伊若生下繼承人,如何的一家幸福團圓?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懲罰和報復嗎!
顧明希一言不發的轉過頭不再多看他一眼,背對著他的眼神裡充滿諷刺與陰寒,放在棺材上的白指越發的收緊,骨節泛著蒼白。
龍裴以為她只是因為煙兒的死又想離開自己,以這個藉口來提離婚,並未多想,轉身上樓。
即便煙兒死了,即便她恨自己,他也無法放手。
離婚,這個詞永遠不會出現在他和她之間。
顧明希緊盯著煙兒臉上的疤痕,眼角倔強的淚花在閃爍,光禿禿的手指在棺材上磨的破了一層皮。
她說過,煙兒痛一分她都要那些人痛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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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因為總統府的事來找閣下,在書房裡詳談了兩個小時,走出書房已經是晚上十二點。所有人都休息了,大廳亮著的水晶燈有些冷清和涼薄。
顧明希依然陪在煙兒的身邊,寸步不離。
看到夫人整日這樣,白言的心裡也覺得壓抑的難受,忍不住走上前在火盆裡為龍子琦填了幾張冥紙。火光跳耀,映著在臉頰上有些暖,指尖卻是一片冰冷。
“夫人,給死人最好的禮物是遺忘,不是念念不忘。”他側頭看向顧明希,嘆氣,“您這樣,小姐只怕走也走的不安心。”
顧明希平靜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側頭看向白言眼神宛如一灘死水,毫無生機,也沒有任何的色彩,像是一個無慾無求沒有靈魂的人。
因為跪的太久,血液不迴圈,雙腿都麻木到僵住了,每走一步都宛如是赤腳走在玻璃渣上,割的雙腳生生的痛。
“夫人,小心。”白言起身扶著她走到火盆前,跪在了墊子上。
顧明希白希的手指拿著冥紙緩慢的往火盆裡投,火光暈著她的眼睛,捂不熱一顆已經死掉的心。
白言也沒多說話,只是在她的對面,默契的往火盆裡投冥紙。
龍裴推開書房的門,走到樓梯的護欄旁就看見這樣的畫面,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一前一後的往火盆裡投冥紙,大廳靜謐而安寧,似乎一切的狂風暴雨都已結束了。
也許讓白言陪她說說話,會令她心裡好過一點。
欲下樓的腳步收回,他轉身回了書房。
冥紙燒的差不多了,白言準備起身離開,顧明希突兀的聲音響起,“你愛南司嗎?”
白言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沒想到自己和南司的事情連夫人都看得出來!閣下是不會主動告訴夫人這些事的。。。。
“愛。”
第一次在南司和閣下以外的人面前承認自己是愛著一個男人,並沒有覺得羞恥。不安的眼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