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看見秋白坐在床邊,滿面的淚水,燕語看見了連忙也起來伺候。
但秋白也不說什麼,只說趙怡也遣來宮中太醫,又是一番打點之後,我才同秋白說了兩句話。我怕秋白擔心,搶著說:“姐姐不要生氣難過,湥г掄庋�渦裕�媚忝嵌忌誦牧耍�皇塹比找豢諂�蘼廴綰我餐灘幌氯ァ:慰觥蔽姨酒�骸皽'月就是不發脾氣,也跑不掉的,只是連累了家中的叔叔和慕容爺爺。”
秋白握著我的手,勉強笑著說:“我與青雲如意了,偏你這樣坎坷,我們心裡什麼滋味?看見妹妹滿頭的烏髮剪了,青雲差點就同王爺動了手。虧得老爺離了京,不然他知道了,也該急得白頭髮都出來了。王爺求了金冊,竟是方愍去後的事情,他壓了這樣久!妹妹,如今真是慚愧,這樣一來,咱們還有誰能轉個彎?”
秋白我早就明白了,京中情形由之一一分析,每一句話都是割在他心上的凌遲酷刑。我也已經決定回來承擔這個身份所要承擔的責任了。無話可說,那就走吧!
其後趙怡沒有再上門,我也沒有心思再想些什麼,因為皇帝親自給我們定了婚期,納彩之禮不提,其後的步驟是一絲不苟,風光體面,我再不耐煩也被這些事情佔了大部分時間,但我父親仍舊被羈押,叔叔未曾說什麼,哥哥更是把我瞞了個密不透風。我也只能隱約猜測朝中僵持不下,不然我既然已被納為景怡親王正妃,我父親怎麼還在大理寺監牢關押。
我既要嫁人,家中嬸嬸、秋白無不用心為我打理嫁妝,林嫲嫲明明知道嫁衣、蓋頭宮中均有定製,卻仍舊同萱玉日夜趕製,貞娘不敢繡嫁衣,怕人家說她不知天高地厚,悄悄地送來了很多絲帕。我心中感動這些人為我的用心,只能壓下自己的不痛快,開朗一些。絲帕用過了,有兩回貞娘看見了當即紅了眼睛。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如同沙漠裡的花,給他一點點眷顧他已經燦爛的要開花;而有些人哪怕你把全世界捧到他面前,他也不見得知足。我知道這些是真的對我好的人,可是他們圍著我,我卻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或許,我就是那些不知足的人吧。
有時候我看見天上的月亮,或上弦或下弦,總是想起由之,想到鼻子發酸。由之,你在哪裡呢?你怎麼這樣傻,為我辭了官,又是為我,把我親自送到趙怡面前。現在好不好?心裡還那樣難過麼?日後還能提起這樣濃烈的心緒來對待別的女子麼?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句話,但願、但願你不要一直叨唸!
七月二十八,宮中來了內侍傳話皇后旨意,要我進宮。
秋白咬著牙,前後打聽,但我到底不能抗旨。秋白無法,只能拉著我:“妹妹聰慧,千萬不要逆了皇后的意思。秋白估量著是同妹妹鬧呂府一事,眼下妹妹雖回來了,但周大人總咬著此事不放。你不要擔心,今日嬸嬸不在家,秋白知道怎麼辦,只是妹妹伶俐,千萬相機行事!”
說著又看著燕語給我打理了衣裳,才嘆道:“這頭髮算起來也有些日子了,但要綰髮還是難,燕語,你可得想個法子。”
滄海明月珠有淚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入宮、面見大人物。
不料還未見到皇后,就先見到了方才入宮不久的周貴妃。周貴妃大約也是去皇后宮中問好說話,半路上看見我。我停了行禮,她只是定定的看著我,好一會才忽然一笑,把我挽起來,一共往皇后的坤淑宮走去。
聽聞皇帝的這位宋皇后也是太后家的人,但從來病弱,加之太后身體尚好,因此也只是個名頭。
我原本就是想恭謹應酬一番,卻不料一跪了下去就再沒有起來。那位周貴妃態度有些莫名,藉著素雅的名頭暗裡挑了我髮飾的毛病,暗示我大逆不道、落髮抗旨、不守規矩,云云。漸漸就扯到我上呂惠卿門大鬧,說名不正言不順怎能這樣上門吵鬧打人,若如此,日後宮裡的妃嬪們都學了樣子,拿著身份去教訓人豈非惹得朝廷大亂!
皇后沉吟不語,淡著神色,末了一句:“林小姐闖呂府的事情本宮早有耳聞,如此行事,只怕日後皇上也為咱們這些婦道人家煩心。既林小姐拿著朝廷命婦的金冊行事,我這皇后再不管事,也不能坐視不理的,只是依妹妹之見當如何?”
到了這裡我若還不知道這些人想教訓我我就太蠢了。大約她們身後的男人都想教訓我,是皇帝還是周以琛?可能我現在身份敏感,她們輕易不敢動,因此皇后想撇清,周貴妃也不想惹事,都不想說要怎麼辦,只你一言我一語的數落我的罪過。我一路跪在那裡,心裡冷去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