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揚、逐漸飄升、逐漸闊空的眼神,不覺的有了某種決定。
而當胡嘯英下定決心時,很奇怪的,獨孤寂心竟彷彿也有感應似的,他的雙眼同時闔了起來。
獨孤寂心整個人化入夜色中,浮浮杳杳。霎那間,失去了跡影。
他了解我的想法?胡嘯英想著。
獨孤寂心運著“天地無極”神功,遁入無盡寧逸的黑暗世界。他深深地、近似渴求地吸吮著天地間亙久淡常的自然之氣。
正正反反。
反反正正。
將自己的有限,化作宇秘的無限!一旋旋的納入自己的體內。
天地的正氣與反氣,天地的兩極,很自然地融進獨孤寂心的真氣世界。
呼呼呼!疲乏到已是空然的氣府,一分分地納取著天地息流,溫熨著幾番強行輸氣的內力,以豢養出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真氣。
今日的幾次相搏,讓獨孤寂心內力的吸取功能消耗過度,因此,當務之急,他必須讓天地流氣轉入含蘊豐厚他的內力,以便能轉化生孕真氣。
但是,他也很清楚,這片刻的天地療治並不能讓他回覆多少程度。然而,只要能再數擊也就夠了!他想著。
獨孤寂心從胡嘯英的眼中瞧出他的想法。
他大概會說吧!長久的折磨,早已讓他的心蒼老異常。也許,他那顆老弱的心早己死,在秘密曝光的同時!幾十年的隱瞞,一下子傳散開來。那種極度的公開,任人誰都受不住啊。
雖然,他惟一對不起的仇兒原諒了他,但胡嘯英必然還有深層的愧疚潛伏著。
煙火的燦起,讓他的心悸動著,為了他曾經的錯!
那麗彩的七字,很諷刺的象徵著他的汙陋與卑怯,再加上,旁人近乎鄙視的目光凝注,更令他有股不說不快的痛切感!
也許,就是這樣激騰而複雜的情緒,讓胡嘯英有準備一股勁,洩出久遠積淤的預期心理。
獨孤寂心暗中嘆息,他很快地嵌入闐寂的無涯時主。
胡嘯英覷望著,獨孤寂心隱沒於一團又一團的烏暗之後。他看得出,獨孤寂心那冷冷的眼中有一點情慟的微芒。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胡某臨老才有知我之人!哈!哈!
胡嘯英一陣歉噓之後,臉上不禁地露出回憶感嘆的神情。
他的神魂,彷彿已飄到,十幾年前的歲日裡。他自言自語地道:“十五年前,胡某與‘吼獅’謝戈,分為‘雙吼堂’正副堂主,率領數百手下出生入死,硬是闖出名堂,在江湖上也算個有名有望的門派,也就是,因為這樣,樹大招風,而招致一場橫禍。一個幼時玩伴,竟拿胡某一個把柄,欲以之要脅我。我一時憤岔,當場殺了他。恰巧,我的拜把兄弟謝戈,聽到這番爭執。他以為胡某是殺人滅口,辣手至極。我倆終一言不合打了起來!胡某駭於自身這個秘密被人知曉,又不受信於生平至交好友。當下,越打越怒,最後竟失手殺了他———唉!”
原本鬧哄哄的人群,一時間寂靜下來。所有人都仔細地聽著,胡嘯英這段平靜得駭人的告白。
胡莫愁本是喜氣滿布的面龐,終轉成鐵青之色。他硬聲問道:“爹,你到底要說什麼?
那個秘密、那個秘密,又是什麼?”
胡嘯英愛憐地瞧著他的兒子。他的身子不自禁地顫抖著,他強忍心中激動的痛楚,悲呼道:“兒啊!咱父子倆真是北漠人!”
轟!轟!轟!
一聲聲的焦雷,響在胡莫愁的心裡!
強烈的狂炸,令胡莫愁胸腹間連連震動。他一個踉蹌,“蹬!蹬!蹬!”地退了數尺。
胡嘯英的敘說,對在場人土來說不啻為驚天爆動,立時,宛若投下一個狂暴悍彈一般。
所有人都無語,在近乎寂滅的靜世界裡,默然相望。
胡莫愁眼中緩緩地泛著絕望!
他一個勁地直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這、這,不可能啊!”
漸漸的,人群中開始有了騷動。神州人的意識,強烈地突升著。許多人目光嵌著鄙夷,直瞧著胡氏父子。
而現場私私竊語的語調,也慢慢地流露著不信任的氣氛:“他自己說是北漠人是不是間諜來臥底的說不定已害死了不少人仔細看!果然是番種的相容”
胡氏父子雙目緊閉,臉色一般慘白。
“何必在這個時候坦露?你這麼做,只會中計啊!”南宮劍花跌足嘆息。
“是事實,就要承認!這是,我惟一可以做的,也是胡某僅僅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