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乾淨,出來,屋子裡,還是靜靜的。
他就生氣了。
爸爸媽媽好過份,居然丟下他不管,早早地就去上班了,甚至連他的早餐都沒有留。
生氣了的小傢伙象頭氣鼓鼓的小象,鼻子裡哼著長氣,將冰箱和微波爐的聲音弄得山響。沒有找到吃的,便直接殺進媽媽的臥室,他要去弄髒她的床,讓她明白,兒子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但是推開門,他就傻了。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身上長著體毛的‘大蟒蛇’,將白淨的媽媽緊緊地纏住,她那小小的身子,被裹在中間,靜靜的,連掙扎一下的可能都沒有了。
小傢伙沒有往深時想,也想不到縱深,大喝一聲,撲過去,跳上床開始拆卸那條大蟒蛇,手腳並用,連撕帶揣,小小男子漢的威風令人膽寒。
纏在一起的兩個人都醒了,但是沈墨寒忍著身上的痛,故意的夾著蘇岑,不鬆開,裹得更緊。
蘇岑掙扎,一雙小拳頭抵在沈墨寒的胸前,一張臉燙得象火在燒:“陽陽。”她低低的叫。
“媽媽,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沈墨寒的手,終於鬆了一下,給強勢進攻的小傢伙可乘之機,拽開他的手臂,一腳揣直去,正好落在沈墨寒胸上。
到底是男孩子,腳勁很有些力度。
沈墨寒吃痛,擰著眉,一臉痛苦狀。悶哼著,鬆開了手中的獵物,側了側身,閃開一點位置。
小傢伙乘虛而入,閃身隔在兩人中間,兩條小腿分開,抵在兩人中間:“看誰再敢興風作浪。”
此言一出,兩個大人頓時噎住,相對而視,竟同時笑出聲。
興風作浪,小傢伙的這個比喻還真是形象。
沈墨寒憋著笑,和剛剛被揣在胸口的痛,轉身將小傢伙挾在胸前:“小子,你敢跟我搶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雙手卡住小傢伙的小腿,防止他那帶勁的小腳丫再次竄上來。
“媽媽不是東西,她本來就是我的,是你想要搶走。”小傢伙沒有動,倒是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處境,但是一雙大眼睛卻絲毫都不示弱,警惕地瞪著爸爸。
蘇岑側起身,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相本版本的面孔,笑了:“我不跟你們鬧了,我去做早餐。”
每天的報紙,送報員都會放在門口的報箱裡。
蘇岑做好了早餐,看到打打鬧鬧一前一後從衛生間出來的爺倆,有種從未有過的踏實。將早餐端上桌,招呼了爺倆,將門外的報紙拿進來,放到茶几上,轉進去洗手。
出來時,正好與急急進衛生間的陽陽撞個正著。
“跑什麼,著火啦。”蘇岑側身讓過,小傢伙手裡拿著什麼,形色匆匆,蘇岑立即警覺了一些。
“你手裡拿著什麼?”
“我肚子痛,要粑粑,媽媽你快出去。”小傢伙一隻手藏在身後,開始推媽媽走。
“肚子疼你拿報紙幹嘛,又不衛生,去,用衛生紙。”她向外走,走到門口,又猛地轉過來,一把拿掉小傢伙手中的報紙,奔出,關上門。
順手想扔,卻發現是今天的新報。“這個小壞蛋,我還看都沒看呢。”拿著報紙向餐桌走去,走到一半雙腳便停住了。
報紙上,一則醒目的紅色標題,配著一組照片,讓拿著報紙的蘇岑怔住,一瞬之後,指尖泛白,開始些微的抖。
餐桌上,沈墨寒正悠然愉悅地咀著牛奶。
記得剛結婚的時候,沈墨寒不是喜歡喝牛奶的,尤其是在早餐的時候,看到那白糊糊的東西,眉頭就緊緊地擰在一起。
後來,慢慢的適應了,但每每看他喝牛奶的表情,都象是上刀山下火海一般的澀。
說起沒結婚前,他們各自的生活,是有著天壤之別的,但他他還是隨著她,漸漸地學會了適應。
細細的想來,他為她,為這個家,其實做了很多,也改變了很多,默默的,從來不說,象每天都會照進屋時的陽光,時間久了,讓人漸漸忽略了那抹溫暖。
蘇岑的眼睛溼溼的,手中的報紙捏得有些緊,皺了。
身後,一隻小小的胖手,不知不覺地拉住了蘇岑的衣服,一張小臉,嫩嫩的,仰著,滿臉都是無辜的表情。
蘇岑的心,頓了一下,隨即,嘴角一抹笑意滲出,掩去了眼窩裡的溼潤。這小的孩子,連他都知道要為爸爸掩飾些什麼,連他都渴望一個溫暖的家,看來,她應該慎重的考慮下了。
回身,在那張嫩嫩的小臉上捏了一下:“不是上廁所嗎,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