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狂喜地看向身邊,可是東少卻仍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如在說,“今天天氣真好。”有點失望的同時,更多的是甜蜜。
八仙桌上是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金絲酥雀,如意卷樣樣色香味俱全,果然比外面的餐館好上幾個檔次。
最後端上來的一道菜是一盤魚,一個白色的大大的晚餐盤上擺著幾塊白裡的魚,上面裝飾了紅顏色的櫻桃,邊上是檸檬,盤子上還像畫畫一樣地來回澆了幾條彩色調料汁。向晚不好意思地說,“安小姐第一次來,我也不會做其他的菜,就這一道菜拿手菜,獻醜了。”
“你居然會做菜?”說話的是東少,忙不迭地用筷子夾了一筷,嚐了以後,眼睛都眯起來了,毫不吝嗇地誇道,“真不賴啊!”說著,又替安穎夾了一筷,“你嚐嚐?”
向晚聽到他們的誇讚,微微一笑,倒也不多言。安穎不知道她是生性如此還是因為剛才那幕不好意思,想著將來嫁過來就是妯娌了,得打好關係,於是說道,“這是什麼魚?銀雪魚嗎?”還沒等向晚回答,就自我否決,“銀雪魚還要油膩得多吧。”
“Orange Roughy; 沒錯吧,澳洲出產的深海魚。這麼深的魚,一年也撈不到幾條。”東少放下筷子,佯怒道,“行啊,你們,怎麼我來這麼多回都沒有一次拿這個招待我的。”
霍清寧抬頭看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好啊,以後你自己下廚,你每次來我都讓廚房給你備著。”
東少摸摸鼻子,一時頗無趣,灰溜溜地問安穎,“你會下廚不?”
安穎“啊”了一聲,小聲地說,“以後你應該多多表現才是。”意思是,未來妻子,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一頓飯直吃了兩個多小時,安穎和東少還要下山回城裡,見時候已晚,這才起身告辭。
回到城裡,開了整整三個小時,東少突然說,“我好像又餓了,想去吃宵夜,你是跟我去還是回家?”
安穎想了想,說,“我也有點餓了。”
東少找了一家俄國餐館,走進去,隨便點了幾樣菜。
安穎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見有一對年輕的情侶在鬧彆扭,男孩左哄右哄就是哄不好,最後一急,說了一句中文出來,“小婉,小婉,我跟你走,我們一起走!”
她似乎有點被感動了,站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餐廳裡的人大多數聽不懂中國話,只訝異地看著這對剛還劍拔弩張的情侶一下子又如膠似漆,張大眼睛表示不可思議。
她看到東少猝然站起,右手覆眉,左手按在桌子上微微發顫。
她手忙腳亂地掏出真絲帕子遞過去,他揮手擋開,張嘴卻說不出話,搖頭間淚水流得更兇了,如小溪般嘩嘩而下。
在這裡用餐的人大部分都是熟客,頗有幾個人認得東少,見他如此失態,都站起身張看。餐廳的領班疾步走過來,正要開口詢問,他卻已坐回椅子,掏出手帕按在眼睛上道,“菜裡有洋蔥,快撤下去。”領班忙躬身道歉,速速將桌上的菜餚撤下。
又略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地拿開手帕,雙目仍然潮溼。
她看著奇怪,剛想問,只聽得他喃喃自語,“命運似乎只打了一個盹,我們已隔了千山萬水”。
他總是這樣把所有情緒都掩藏在笑臉後面。陽光好像總也照不到他的身上。就如同暗夜的使者,曖昧不明,又那麼神秘莫測。
安穎從小接受的是美國式教育,自然明白予人隱私的道理,於是閉口不談這個話題。
第二天,東少帶著戒指和玫瑰花慎重地下跪向她求婚,她允了。既然是自己喜歡的,何必裝多矜持?
一個月後,他們訂婚。
就在那天晚上下了這年冬天的最大的一場雪。眾人喝酒慶祝,散席後,父母早早休息了。安穎夜不能眠,於是穿起衣服偷了父親的好酒打算偷偷地出去找他再好好喝一次。
她來到他的屋子外面,聽到他和一個朋友在說話。那個朋友說:“既決意丟掉,那你還留著這張紙做什麼?”
她聽到東少倒酒水的聲音,他說:“我從來沒有說要丟掉,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半晌,那個朋友又說:“這世上最可怕的是心魔。”東少滿不在乎,問道:“你說這世上是否真有來世?”
安穎手上的琉璃瓶滑落下去。本以為擁有就是得到,原來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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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ying童鞋的強烈要求下,偶要加上一句話:王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