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畫本來就涉世未深,從來都不對人設防,對方黑髮黑眸,又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這讓她感到一種莫名親切感,沒想到只是偶爾出來走一走,也能重遇這個人,心裡默默感嘆緣分的奇妙。
這一次他面前依然攤開一疊資料,上面密密麻麻的,蘇曼畫好奇地看了一眼,便禮貌地移開了目光。
“你想看一看嗎?”對面的男人笑了笑,雖是這樣問著,但已經主動把那一疊資料推到她前面。
蘇曼畫有些受寵若驚地搖了搖頭,“這樣不好吧?”緣分可貴,但他們也只是萍水相逢,還沒熟到這個地步吧?
“我是某大學的經濟系教授,這是一份市場分析的試卷,”男人挑了挑眉,看著她,“或許你可以給我一些建議?”
人家都這麼說了,蘇曼畫如果再推辭的話,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而且只是一份試卷而已,看看應該沒有關係吧?
沒想到竟然是一份關於“避孕套”的調查表,外國人可真是開放啊!蘇曼畫心想,手上又翻過一頁,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那男人見她這一臉專注的模樣,嘴角浮現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悄然在桌下劃開螢幕,發出了一條資訊,內容只有簡單兩個字母,“OK”。
那份資料就快翻到最後一頁了,蘇曼畫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突然聽到一個優美的女音,“昨夜權氏集團現任總裁權鐸攜一女子現身某晚宴,外界疑該女子是其神秘之妻兩人可謂是天作之合”
笑容慢慢僵硬在臉上,蘇曼畫不敢置信地看著電視螢幕裡的那兩人,男人是她無比熟悉的,而那個女人她也有印象,雖然他們之間隔著距離,而且也沒有太多親密的舉動,但
晚宴,公開,權鐸的妻子?
這一連串的字眼讓蘇曼畫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她緊緊抓著桌沿,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浮了起來,感覺自己突然掉進了冰窖
那個女人,蘇曼畫還記得在婚禮那天,她神色高傲地靠在休息室門口,“我一定會一種深刻的方式讓你記住我!”
字字如針,密密實實地扎進蘇曼畫的心口,她痛得幾乎不能呼吸,其實,她心裡真正在意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他。
昨天晚上,他沒有回來,是陪在那個女人身邊嗎?
他當初到底為什麼要娶她?那個女人才是莫玲葉口中所謂的真正“權太太”嗎?所以,他一直都在騙她嗎?那些溫柔都是假裝的嗎?
想起他這一段時間以來的冷淡,蘇曼畫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應該繼續相信他,當這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嗎?
不,心裡撕裂開另一種聲音,“蘇曼畫,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淚又一次不經意劃過臉頰,蘇曼畫怔怔看著畫面裡那個清冷的男人,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這已經夠了,她心寒地發現自己離他是那麼的遠,看不清他這個人,看不清他的心,又或許從來都沒有看清過!
原來,她一直都是被矇蔽的那個,她相信他給得起自己幸福,她為了他奮不顧身,離開父母,幾乎放棄了所有鍾愛的一切
蘇曼畫突然感覺壓抑在心底的那根弦,好像斷了。
既然是這樣,當初為什麼你要把我牽涉進來?
我的愛一點一點在你的世界裡擱淺,我才明白愛情有多危險,只要過了今天,就會愛自己多一點,我的世界裡,不會再有你的誓言
“小姐,您沒事吧?”有熱心的服務員上前關切地問了一句,指了指桌上,“您的手機響了。”
曾經最喜歡的歌,淋漓盡致地詮釋了她此刻的心情,蘇曼畫淡然地掃了一眼桌上的手機,伸手拭去臉上的淚,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剛一接通,那邊便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三兒媳婦”
是三叔公!蘇曼畫渾身一僵,迅速收拾自己的情緒,只是她太高估自己了,輕易就被那邊的人聽了出來,“你現在在哪裡?”
裙襬沾溼了,蘇曼畫怯怯地站在那個圓形拱門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還愣著幹什麼?”三叔公拄著柺杖,朝她揚了揚手,“快進來!”
屋裡飄著一股淡淡的茶香,蘇曼畫拘謹地在沙發上坐下,微溼的頭髮垂下來,恰好擋住了她臉頰那一抹蒼白。
這段時間家裡做飯的阿姨怎麼也熬不出那種口味的湯,三叔公實在忍不住了,無奈打了幾次權鐸的電話都無人接聽,只得拉下老臉打給蘇曼畫,沒想到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異常,知道她一個人在外面,二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