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那賤人這輩子也就只能窩在她宮裡,出不了什麼風頭,本宮早已不把她瞧在眼中。沒想到,關鍵時候,倒是她往火坑裡推了龐莞慕一把。這事看起來對本宮有利,實際上是給本宮增添了一個擅於隱藏實力的對手。”
“話是這樣說,但老奴卻覺得,優勢如今仍在娘娘手中。”
許姑姑看一眼她,隨即不明意味的一笑,“娘娘,那龐莞慕入宮才幾天?她不過是仗著有幾分姿色,迷惑了皇上,等皇上這股新鮮勁一過,她說不定就從此失寵了。安嬪原本就是娘娘的人,娘娘說一,她向來不敢說二,後宮里加起來就這麼幾位正主,娘娘大可放心,後位早晚都是娘娘您的。”
“後位?”
玉妃一愣,輕輕搖幾下頭,苦笑道:“就算是鬥敗了所有的人,想要做皇后,也要皇上點頭才行!”
“娘娘入宮的年頭最久,皇上自然是和娘娘感情最為深厚啊!”
“感情深厚?”
“當然了,娘娘!”許姑姑恭敬道。
“你們”
玉妃猶豫半晌,良久,低低嘆息,“你們,都太不瞭解皇上了”
她頓一下,又擺擺手,道:“罷了,不說這個,去辦本宮交代你的事吧!”
“是,老奴告退!”
許姑姑退下後,玉蘭殿內有一刻的寂靜。
玉妃漫不經心地拿過絹帕,擦拭著手上的塵土和汁液。
一邊擦著,她一邊自言自語般低喃:“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權高者,皆無情麼”
難道,你們沒有聽過?
無情最是帝王家麼
這是個千古不變的規律,沒有人可以改變。
玉妃心裡清楚,趙邵凌的心裡也很清楚。
誰都會說,無情最是帝王家。
可又有幾人知曉,帝王家的“無情”二字,究竟是為何?
冷風吹上邵凌清俊的臉。
他感嘆。
那些世人眼前的風光無限,掩蓋住他心裡的無奈與痛苦。他的憂,他的愁,遠遠勝過百姓數倍,卻又不得為外人道。
他的心,也是肉長的,他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御花園中,株株寒梅吐蕊,凌霜綻放。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氣如故。
邵凌靜默站立,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粉雪綴羅,花海茫茫,雲影疏淡,或明或暗,紅白交錯,橫斜錯落。
他只穿一件單色織邊花貂裘袍,未著外衣和斗篷,稍顯單薄的身姿立在雪光中,少了一分威嚴,多出許多的落寞與蒼涼。
小李子一溜小跑,懷裡抱著斗篷,面色略顯焦急。
“萬歲爺,快穿上吧!小心著涼!”
“不用。”
邵凌淡淡地應一聲,眼角向上一瞥,忽而道:“小李子,你看,有人在放風箏。”
沒理會小李子茫然的神情,他像是隻在說給自己聽,聲音始終很輕,“朕不願意這樣活著,朕我不想,這樣的活這萬里江山,是父皇硬塞給我,不是我自己想要的,為什麼,到頭來,偏是我這樣身不由己?為什麼我不可以像邵崢一樣為所欲為?為什麼我就要為國為民為權為勢犧牲自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要這樣的活,我是一個活人,憑什麼被放到一個死位上來?誰要這江山,儘管拿去。誰想坐這龍椅,儘管來奪!我不要,我什麼都不想要,這都不是我願意的,什麼權勢,地位,後宮,虛偽,爭鬥,都不是我願意的,不是!”
胸口微微起伏,邵凌第一次如此坦白地將心理的憤怒發洩出來。沒想到,發洩過後,居然只剩下苦笑的力氣。
小李子見他神態舉止都不像往日,就好像有人在身後逼他,活要把他逼瘋一樣,又擔心又害怕,稍微接近一點,輕聲喚道:“主子,您,您怎麼了?主子,這天地萬物都是您的,您怎麼不順暢了”
“天地萬物都是我的?”
邵凌沒有回頭,悽然道:“天地萬物,我只想要一個真實的她。可她是我的嗎?她在我身邊嗎?她一直在他的府裡!”
“主子,您說誰啊?”
“”
邵凌搖搖頭,良久,長嘆一聲,“朕心裡很煩,朕很累了可是,這世間,竟沒有一個真心實意為朕著想,為朕心疼,為朕擔憂的人朕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主子”
“罷了!”
邵凌擺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