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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多長時間了?”明曉溪問。
“你昏迷了十幾個鐘頭。醫生說你高燒的時間過長,又太過勞累才會這樣。”牧流冰苦笑,“他還指責我們為什麼這麼晚才送你來醫院,他說如果再晚幾個鐘頭你的情況可能會很危險。不過,幸虧你的身體底子很好,輸了幾瓶液,情況就穩定了。”
是勞累嗎?明曉溪悄悄地想,應當是擔心、焦急、煩惱、痛苦和無奈吧
不管怎樣,既然身體已經好了,她終究還是要回到現實生活中的。
明曉溪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終於決定要面對她最害怕的問題了。
她輕輕掙脫牧流冰的懷抱。
“鐵紗杏呢?”
“死了。”
他的回答很冷漠,好像死的不過是一條狗。
他的冷漠讓她的心緊縮。
死了?鐵紗杏死了?那個總找她麻煩的、很囂張很跋扈的、沒有眉毛的鐵紗杏?那個很笨的、總是很衝動的、有些可笑的、一心一意想得到牧流冰的鐵紗杏?她一共見過鐵紗杏幾次?四次?五次?六次?每次見到她,她總是那麼兇悍,總是聲嘶力竭地罵她是個“臭女人”。她並不喜歡鐵紗杏,不是嗎?她並不喜歡見到鐵紗杏,她甚至希望她一輩子也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可是,她死了?她就那樣死了?一個生命就那樣消失了?而別人在提起她的死亡時,卻好像死掉的不過是一條令人厭惡的狗。
明曉溪閉上眼睛。
她知道,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鐵紗杏。她瘋狂的眼神,她淌血的嘴角,她尖聲的嘶吼,她揮舞的槍口,還有她光禿禿的眉毛。她親眼看見子彈是怎樣在一個鮮活的肉體上打出一簇簇的鮮血,親耳聽見子彈打在一個鮮活的肉體上所發出的是怎樣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明曉溪咬緊嘴唇。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逼退瘋狂湧上來的淚水。
她不能流淚,她沒有權力流淚,她的眼淚是廉價的,是可恥的!如果鐵紗杏的生命是因為她的緣故而失去的,那麼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