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跑來跟朕說你從未想過要朕的性命?!哼,你父親一生為國為民,沒想到竟然會有你這樣人面獸心的兒子!”
洞庭洛眼色一沉。“我父親?”
“洞庭洛,不要以為朕深居皇宮便什麼都不知道。景浩然一直在尋找的那個有著紫色眼睛的江湖郎中,就是你吧。”荒翼冷冷地看著洞庭洛,“你給朕下毒,朕卻沒有派人追捕你,洞庭洛,你莫不是以為朕無能?你既然是景浩然的兒子,朕,不過就是給景浩然一個面子。沒想到,你倒是自以為是,公然再度夜闖皇宮,在朕的面前裝模作樣,故弄玄虛!”
荒翼一席說話,引起心口上的箭傷隱隱發痛,於是皺著眉捂住傷處。
洞庭洛眨了一眼睛,忽然想起小時候,荒翼曾經將自己高高舉起來,說,喲,小傢伙,又重了?你娘都拿什麼給你吃啊?
“其實,我倒是希望你會派人追捕我。”
“什麼意思?”
洞庭洛淡淡一笑。“洞庭洛也不過是聽命令列事,我說了,我從未想過要你的性命。”
“你做了殺手?”
洞庭洛一挑眉,道:“算是。”
又道:“我接到命令,要你在一年之內死去。”
“我想,你一定不會說是誰派你來的,對嗎?”
“陛下,如果我說,我給你下毒,只為爭取一些時間救你大兒子的性命,你信嗎?”
“佑兒?”荒翼臉一沉,“你是說,有人想要佑兒的性命?難道,跟那次的女殺手是同一路?”
洞庭洛不否認也不肯定,只道:“想要大皇子性命的人,何止一路。大皇子當年故意觸怒陛下而被貶為庶民,怕是隻為保住性命吧。”
“哼,你說得好笑。既然那時都保住了性命,為何現在反而保不住了?還需要以朕的性命換佑兒的性命?況且,佑兒到底做了什麼,你們要一次又一次的加害於他?”
“陛下,你一下問了我這麼多問題,真真有點考驗我。不過呢,我洞庭洛別的不行,就是記性好。那麼,我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你。
第一個問題,因為那時的荒佑剛被貶為庶人,無權無勢;現在,他在外面培養自己的勢力,就是為了能夠重新回到這裡,登上原該屬於他的位置。
第二個問題,我原本是被派去殺荒佑的。但是,因為一個朋友的關係,我無法下手殺他,所以,我請求寬限一年,在這一年之內,若我能讓荒佑永遠放棄皇位,那麼,他將再不會有性命之憂;但若是我無法做到,即使我不殺他,也會有其他人殺他,而且絕不手軟。我能夠申請到這寬限的一年,條件就是,給陛下您下毒,讓你在一年之內死亡,他們是將你作為這一年計算時間的沙漏了。
第三個問題,有句話叫做‘懷璧其罪’,而荒佑,不僅頗有帝王之氣,且極富野心,若是日後有荒佑做了天子,必是荒陵之大幸,但是,對他國來說,卻是大大之不幸。
陛下,洞庭洛話說到這裡,你心中算是有個數了。陛下到底是要你最疼愛的兒子轟轟烈烈死在通往皇帝寶座的路上,還是要他平平安安過平淡的一生,陛下自己選擇吧。”
洞庭洛一番話講完,荒翼整個人似是僵住了。好半天,忽然開口問了一句:“如果荒佑不做皇帝,你想要誰做?”
“呵呵,除了荒元,我暫時找不到第二個人選。”
荒翼冷冷道:“荒元於國絕對不會有甚大作為。”
“然而至少不會是禍國殃民的昏君,而且,可保住荒佑一條性命。”
“哼,此等國家大事,你倒是輕率得很。”
“我洞庭洛從不關心什麼國家社稷、天下蒼生,你說我目光短淺也好,說我胸無大志也罷,我洞庭洛在乎的,不過是身邊人的幸福而已。呵呵,我知道,在你看來,這些人的幸福跟皇位,跟社稷比起來,根本是微不足道。可是,人與人是不一樣的,陛下。有些人,只要一些微小的幸福就夠了。”
又道:“對了,是否要派荒元去祈蓮送死,陛下還是早做決定的好。”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把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說給朕聽?”
洞庭洛搖頭:“其實洞庭洛今日來,最主要的目的,是為給陛下送解藥。”
荒翼沉默了。半晌,道:“這毒,不用你解了,你走吧。”
“陛下不信洞庭?”
“不。是朕不想治了。”
荒翼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御書房裡迴盪,沉鬱綿長。洞庭洛第一次認認真真去看荒翼的眉眼,忽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