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
“那時候我還說,這個心願多好了卻,只要在這山上蓋座別院,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呵呵,那時候我並不明白何為沉靜。一個人看雪是孤寂,只有當身邊有一個會陪著你年復一年看雪的人,那樣的日子,才叫做沉靜。”
“為什麼忽然說這個?曦,這不像你。”
“你也覺得,這不像我?呵呵,我也覺得。以前的我,絕不會在這般緊要時刻拉著你跑到山上來看雪。以前的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完成我們祈蓮人的復國大業。以前的我,只要無關祈蓮的事,便絕不會放在心上,只要是對祈蓮有利的事,就一定毫不猶豫的去做,哪怕違揹我的本心,哪怕錯過,我不願意錯過的人”祈蓮曦側過頭來望著離,晶瑩剔透的銀色瞳仁依然滿是如冰雪消融般的溫柔,“你走之後,我忽然心血來潮,在一個漫天風雪的冬日,獨自到這山上來看雪,那些雪落在我臉上,風順著我的呼吸灌進我的胸腔,發出呼呼的聲音,就像是我的胸口破了一個洞,空蕩蕩,冷冰冰。那時我就想,為什麼以前從未想過要陪你一起看雪呢?”
“”
“你走之後,每年冬日,我都來看雪。我想,我是想你了。”
茫茫大漠,一小片白色軍帳成為唯一的點綴。
這裡,是祈蓮西北大漠,祈蓮王長年駐紮於此,防止祈蓮其餘各部叛亂。
而眼下,正值三大部落聯合叛亂,大小對抗不斷。
面對三支勢力最強大的部落的聯合進攻,祈蓮部並無太大優勢,幾個月下來,雙方死傷無數,卻依然無法分出勝負。
在南方,祈蓮曦謀劃已久的計劃,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在這種時候,西北久久無法平息叛亂,顯然對祈蓮非常之不利。
剛剛結束一場酣戰,大營外稀稀拉拉坐著一些療傷計程車兵。王帳外有一個被砍斷了右手的傷兵正咬了繃帶一端,用自己的左手包紮傷口,襄汝走過去,幫他包好,安撫了他幾句,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掀了王帳的簾子,徑直走進去。
帳內,隨行軍醫正為祈蓮首領祈蓮庭拔除背後毒箭。
“王,我要拔箭了。”軍醫道。
祈蓮庭□著古銅色的上身,盤腿坐在毛毯上。從側面看,可以看見他忍痛而緊皺濃眉。
軍醫憋足一口氣,握住箭桿,猛地往後一抽,祈蓮庭輕輕哼了一聲,背後糾結的塊狀肌肉一緊,頓時一股黑血噴薄而出,濺了軍醫一臉。
軍醫顧不上清理血漬,連忙為祈蓮庭清毒止血。
“讓我來吧。”
軍醫抬頭一看,見是王妃耶律襄汝,忙躬身行禮。
“剩下的交給我吧。你到外面看看傷兵。”
軍醫看看祈蓮庭,見祈蓮庭點頭,便躬身告退。
祈蓮庭抬頭衝她笑了笑,眼角漾起兩條笑紋。
襄汝有意無意躲開祈蓮庭的視線,拿了繃帶仔細為他包紮傷口。祈蓮庭見她如此,便也沒說什麼。
帳內一時安靜得有些詭異。
好半天,襄汝終於道:“謝謝大哥救我。”
祈蓮庭不以為意,道:“謝什麼?幸好替你擋了,這箭太狠,若當真射你身上,你受不了。”
“其實,大哥用不著為襄汝擋箭。”
“怎麼用不著?你是我的王妃,保護你,天經地義。”
“”
“怎麼不說話,累了?”
“沒有,只是想起多年前的事。以前也有一個為襄汝擋箭的人,可是後來,她死了。”
“哦,你怕我也死了?”
“大哥待我,就像她待我一般好。”
祈蓮庭仰頭大笑,眼角笑紋更深了。
“哈哈哈哈,是麼?”
大笑過後,祈蓮庭忽又想起一事,便問襄汝:“曦兒那邊有迴音了麼?”
襄汝搖搖頭,道:“還沒有。”
祈蓮庭皺眉。
“曦兒是怎麼了?這種時候,還在猶豫什麼?如今荒陵跟烈國打仗,正是我們祈蓮復國的大好時機,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儘快平定西北各部落的叛亂!區區一個聯姻,他需要考慮這麼久?”
襄汝勸道:“再怎麼緊急,畢竟是婚姻大事嘛!考慮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呀!”
雖是這麼說,不過,在這種關係到祈蓮復國大業的緊要關頭,祈蓮曦遲遲做不了決定,實在不像是他的一貫作風。
這時,帳外忽有人來報,祈蓮庭負傷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