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太累了。她還想靜靜地再躺一會兒,而她體內的憤怒,還需要靜靜的醞釀一會兒,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那些橫在她心上的刀,全部炸成一地碎渣。
陸清離以為自己倦淡了,可是人生的好戲,似乎才剛剛開始。
等她覺得夠了,意識便慢慢甦醒,陸清離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換上一身幹練利落的職業裝,跟楊凡一樣踩著14厘米的高跟鞋,以淡而不妖的煙燻妝塗面,然後風姿卓越地走在那些心理陰暗的人面前,讓他們看看,你們一心要害慘的陸清離,她活得仍然那樣驕傲。
醒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陪在陸清離旁邊。她當然知道這些人都在哪——無非都在這家醫院。
陸清離看了看隔壁床的老太太,老人家正拿著IPAD看影片看得歡笑不已,只是礙於病房裡還有陸清離在休息,便捂著嘴憋著笑。
餘光發現陸清離起來了,老太太非常親切地跟她打招呼,“你醒了呀。”
“嗯。”陸清離回應那老太太一笑,然後掀開被子,從床底把鞋子找出來穿上。
“你走了呀?”老太太忽然好像有些落寞,剛才因為看劇而產生的笑容不見了。
“嗯。”
陸清離找不到更多的詞彙來回答一個陌生的老婦人,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妹妹現在情況如何,還有那個據說躺在了六樓的男人,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去哪呀?”
雖然陸清離一直態度冷淡,但是老太太卻窮追不捨,像是認識她似的。
於是陸清離用疑惑的笑望向那老太太,“我們認識麼?”
“不認識”老太太咧著嘴,“但是我們是病友啊。”
陸清離聳聳肩,“我只是在這裡睡了一晚。”
她又要走,卻再次被老太太的聲音挽留,“我織了好多同心結。送一個給你吧。”
一轉身,陸清離看到老太太從床邊的月餅盒裡拿出了好些大大小小的同心結,紅彤彤的,很是搶眼。
紅色,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裡,那一直都是喜慶的象徵。本來陸清離覺得這老太太有些煩人,可是她忽然卻願意為這老人多停留一秒。
或許是因為想起了付慧亞,又或許,是某種命運的暗示。
“我能向您求三個結麼?”陸清離誠心地詢問老太太。
那老太太自然是高興,“可以呀!你喜歡就都拿去!”
陸清離笑著挑了三個大小一樣的,然後放進了風衣口袋,跟老太太道謝了一聲,便準備離開。
“你叫什麼名字?”臨走前,老太太輕輕地問陸清離。
“我叫陸清離。您呢?”
“我姓許。”
互相留下姓名,陸清離便離開了病房。她給簡陽打電話,聽到那頭傳來哭過的聲音。
“姐”
什麼都無需多言。陸清離已然知道一切。
“你在哪?”
陸清離沒有眼淚,沒有軟弱,她好像把那些牽絆著她繼續驕傲下去的缺點關在了黑暗裡,並不打算再讓它們重見天日。
簡陽說,他們已經轉到了婦產科的住院部。
“嗯。你好好照顧她。”
“姐,爸還不知道”簡陽竭力遏制著自己的哭聲。
“我會告訴他。”
掛了電話,陸清離冷著臉打給陸景豪。
“你在哪?”
不等陸清離說明情況,先開口的卻是陸景豪。
“我也在醫院。”
“你昨晚去了哪?”
陸清離一聲冷笑,她最想不到的居然是陸景豪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質問她。
一句解釋也不說的陸清離結束通話電話直接上樓來到了陸清歌的病房。
推開門,司機老張、柳媽還有跟著陸景豪多年的兩個中年男人都在病房裡杵著。
“這麼熱鬧啊。”陸清離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
“清離,你昨晚去了哪?就扔下柳媽在這兒獨自照顧清歌他們母子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陸景豪也全然沒有要給陸清離留面子的意思。
陸清離看向柳媽,柳媽眼神閃閃爍爍,看來,她是遭到陸清歌威脅了,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陸景豪還全然不知道清歡流產的事情。
陸清離再看向陸清歌,她正假寐似的躺在病床上,可是陸清離分明就看得出她嘴角藏不住的勝利微笑。
掃視病房一眼,似乎所有人都在等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