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髮老頭,竟然就是數十年來讓蒙古軍頭疼不已的宋軍名將呂文德——用金元雄心裡的話來說,他們大高麗的國王都比呂文德順眼一些。呂文德咳嗽著答道:“本官就是呂文德,你到底是什麼人?再不回答的話,本官可就叫人把你推出去斬了。”
呂文德本是隨意恐嚇,金元雄卻嚇了一跳,趕緊用高麗禮節行禮道:“末將金元雄,是大高麗樞密院院使林衍大人的部下。這一次蒙古韃子調遣大高麗軍隊赴襄樊參戰,一心想把韃子趕出高麗的林衍大人就讓末將隨軍前來,尋機幫助貴軍。”
“大高麗?屁股大點地方也敢自稱為大?”呂文德一陣冷笑。金元雄則毫不臉紅,“呂將軍沒有到過高麗,當然不知道高麗有多大——光是從我們的釜山到漢江,騎最快的馬就得跑一天一夜。”
“從襄陽到臨安,騎最快的馬得跑半個月。”呂文德大笑道。金元雄的臉有些發白,半晌才低聲喃喃道:“那一定是我們大高麗的馬跑得快。”呂文德懶得和他羅嗦,只是追問道:“你們高麗的樞密使派你來的?那你們今天為什麼還攻打樊城?難道你們的高麗樞密使就不怕觸怒賈太師,斷絕對他的暗中支援嗎?”
“太好了,呂文德果然知道林衍逆賊和賈似道勾結的事。”金元雄心中暗喜,忙按著忽必烈一幫智囊給他編造的說辭解釋道:“呂將軍誤會了,我大高麗樞密使和軍隊對大宋是十分友好的,只是我們與大宋並不接壤,無法直接獲得大宋的支援趕走蒙古韃子,所以忽必烈調我們的軍隊來到襄樊參戰,我們不得不來。但我們高麗軍隊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不痛恨蒙古韃子,也沒有一個人不熱愛大宋軍隊,今天我們在攻城戰中出工不出力,寧可被所熱愛的大宋軍隊殺死,也絕對不願把刀槍對準大宋。”
“今天你們是出工不出力?”呂文德將信將疑——不能怪呂文德笨,主要是呂文德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傻叉的軍隊。金元雄點頭象雞啄米,連聲答道:“是啊,我們大高麗的勇士都是出工不出力,如果換成讓我們攻打蒙古軍隊,咱們四千人至少可以打敗十萬蒙古軍隊。後來呂將軍也看到了,我們消極怠戰被忽必烈識破,把我們所有將領每人打了三十軍棍,如果呂將軍沒有看到,我馬上就可以脫褲子讓你檢查。”
“脫褲子就不用了,忽必烈在軍前行刑,本官當然看到。”呂文德擺擺手,對金元雄的話多少有點相信。金元雄乘機說道:“呂將軍看到就好,這一次韃子用刑,包括我們大高麗的國王世子王都沒有幸免,全部當眾受辱,末將乘機鼓動大高麗的勇士們投降大宋,與大宋軍隊裡應外合消滅韃子,解除襄樊之圍。”
“經過末將苦口婆心的勸說後,我們的王世子終於答應投降大宋,這是我們大高麗世子的降書,請呂將軍過目。”金元雄拿出貼身收藏的降書,雙手捧到呂文德面前,呂文德將信將疑的接過,開啟與旁邊的牛富和周賁一起觀看。
單從字面上來說,子聰為王代筆書寫的降書簡直無懈可擊,合情合理又聲色並動,將一個傀儡王子想要驅逐韃虜、光復家國的心聲表達得淋漓盡致,而且在信的最後還蓋有高麗世子的硃紅大印,這更增加了降書的真實性。可正如劉整所形容的那樣,呂文德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宋主義者,除了南方漢人對誰都不相信,又怎麼會相信一封來自外族的書信?而金元雄則又說道:“呂將軍,我們大高麗的世子已經和忽必烈五歲的女兒定親,忽必烈對他十分信任,我們世子打算利用這層關係尋找機會刺殺忽必烈,只要忽必烈一死,襄樊之圍不戰自破。”
“你們世子刺殺忽必烈?有把握嗎?”呂文德試探著問道。不等金元雄回答,旁邊的周賁忽然搶著說道:“金元雄,你們高麗世子的文筆不錯啊,一封文章寫得妍五驪六,天花亂墜,連我這個參加過殿試的大宋進士都比不上。”
“我們大高麗的世子仰慕大宋文化,學究天人,寫出來的文章自然是最好的。”一有了自我吹噓的機會,金元雄又怎麼會放過,回答的語氣也顯得驕傲無比。周賁笑笑不語,湊到呂文德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大帥,你把這封信倒過來、每隔九字一讀。”呂文德心中一凜,不動聲色的在默唸倒讀降書,“此——乃——詐——降,實——為——詐——開——城——門,切——不——可——中——計。”
呂文德放下書信,閉目盤算半晌,忽然睜眼問道:“金將軍,你們高麗軍隊刺殺忽必烈,那我們大宋軍隊該怎麼配合你們呢?”金元雄鞠躬答道:“呂將軍請放心,我們不需要將軍出動一兵一卒配合,只是我們刺殺得手後難以脫逃,到時候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