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宋度宗。第三次踏入這座皇帝寢宮,賈老賊的心情是真正的五味雜陳,複雜萬端。
自作主張,在御宴旁的座位旁坐下,賈老賊微閉雙眼,慢悠悠的向殿旁的御前侍衛吩咐道:“都出去吧,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在場一百多名御前侍衛面面相窺,遲疑不定,可不知道是誰發了一個訊號,一百多個御前侍衛便規規矩矩的退出了福寧殿,關閉殿門屏息靜氣一言不發,一語不聽。
緩慢而又穩重的腳步聲從後殿傳來,賈老賊仿若不聞,僅是敲起了二郎腿。左手端杯,右手提筷,一邊悠哉悠哉的品嚐美酒,一邊悠哉悠哉的享受美食。直到腳步聲在不遠處停止,賈老賊才淡淡的說道:“這菜好象還是二十年前那個廚師做的,二十年了,陛下不打算換一個御廚?”
“朕對這些東西興趣不大,能將就就將就了。”趙顯微笑,一邊坐到賈老賊的對面,一邊提壺為賈老賊和自己分別斟上一杯酒,平靜問道:“平章,人人都說你比泥鰍還滑,比狐狸還奸,還蝮蛇還毒——可今天咋這麼大意,你就不怕酒中有毒嗎?”
“陛下如果要殺我,八個月前就可以動手了。”賈老賊微笑答道:“八個月前,王堅、曹世雄和呂文煥先後病逝,李庭芝去了呂宋省巡查,高達和邛應去了新疆鎮壓色目狗騷亂,楊亮節和楊晨煥二楊還在巴格達和伊斯坦布林放火殺人,陸秀夫去了黃河上游督促植樹造林,文天祥在裡海岸邊建立火器營,張世傑正在天竺殺得那邊的阿三哭爹喊娘。王安節也還在莫斯科,就連楊鎮都被外放了福建制置使——陛下如果在那時候動手,老臣可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那麼平章的老部下呢?”趙顯笑著問道:“比如象廖瑩中、王熵、宋京、韓震和翁應龍這些人,他們對平章的忠心,可不在前面幾個人之下。”
“他們的能力一般,頂天算是能各有一長,讓他們獨擋一面,難。”賈老賊笑得非常開心,答道:“所以老臣早早就給了他們暗示,叫他們別摻和進這件事情,自善其身就行了。當然了。廖瑩中和王熵兩個不太肯死心,給陛下造成了一些麻煩——希望陛下看在老臣的薄面上,將來放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不再開口就行。”(注:歷史上賈老賊敗亡時,廖瑩中和王熵都自殺相隨。)
趙顯微微一笑,反問道:“那太師呢?太師不打算求朕看在你往日的功勞上,放你一條生路?”
“有用的話,老臣的早就開口了。”賈老賊微笑,非常坦然的說道:“上個月,老臣請旨辭官,到臺灣日月潭去隱居退隱,皇上不許,老臣就已經知道皇上不想放過老臣了。”說到這,賈老賊眼神中終於出現一點情緒波動,平靜的向趙顯說道:“只是我沒想到,陛下竟然狠毒向親生母親下手。”
“母后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趙顯輕描淡寫的說道:“和你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她如果不死,朕坐不穩這江山。”
賈老賊凝視趙顯雙眼,趙顯不躲不閃,同樣的凝視賈老賊雙目,銳利的目光沒有半點愧疚和動搖。君臣倆對視良久,賈老賊才慢慢端起酒杯,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趙顯又為賈老賊斟滿,平靜問道:“太師,事到如今,你可後悔當初的選擇?記得你與第十一位夫人成親的時候,不光是你的眾多心腹黨羽,就連朕的母親都勸你選擇三弟,可你卻力排眾議,將朕扶上皇位。現在作繭自縛,朕很好奇你心裡的感受。”
“從華夏子孫的角度來說,我不後悔。”賈老賊搖搖頭,道:“只是感覺很對不起你母親,當初我如果聽她的,她也不會死在親生兒子手裡。”
趙顯沉默,半晌才問道:“那平章可還有什麼交代?”
“希望皇上能放過李庭芝、陸秀夫和文天祥那些人。”賈老賊誠懇的說道:“他們對我們的事不知情。我也一直沒讓他們參與進我們之間的事。這一點,想必陛下也是心知肚明。”
“朕當然知道這點。”趙顯答道:“平章大可放心,李庭芝和文天祥那些人都是國之棟樑,朕不會幹出自毀長城的事。”
賈老賊點點頭,知道趙顯這些話乃是發自真心。賈老賊又端起酒杯,緩緩說道:“老臣還有一個心願,希望皇上能讓老臣見太后遺體的最後一面。”
趙顯搖頭,說道:“這個不行,朕不想讓母后在身後揹負汙名。換一個要求吧,除了這條,朕什麼都答應你。”
賈老賊甚是灑脫,將手中酒杯飲盡,平靜說道:“不見也好,老臣也不想在陛下面前流露軟弱的一面。動手吧,老臣沒別的要求了。”
趙顯楞了一下,笑道:“太師何必如此焦急,朕已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