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平平,陸苡卻聽得心驚肉跳。
什麼意思?難道賀欽的病還另有隱情?
她剛想追問,賀東一家人已經看見了他倆,耳語了幾句便走了過來。
“老三,真是巧啊。”打了招呼,他的目光落在陸苡身上,饒有趣味,“聽說昨兒婚宴出了大事,好像還跟老三媳婦有關呢!”
昨天的婚宴賀東據說是有要緊事,並沒有去,大伯母帶著賀欽去送了賀禮。陸苡並不意外‘左子遇拋下新娘追著她而去’的訊息傳播得如此之快,這個圈子,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那些貴婦小姐們到處宣揚,何況還是逃婚這種大事。
陸苡笑了笑,裝傻,“跟我有關的事?難道是婚宴上的巧克力蛋糕被我一個人吃光的事情,被大家發現啦?”
“就你嘴饞。”賀汌驍低頭對她寵溺地笑,又看向賀欽,最後將目光移回到賀東臉上,“大伯不介意的話,跟我們拼桌坐吧?”
“不了,我已經訂了位置了,你們慢慢吃。”賀東意味深長地笑著,目光在陸苡的臉上瞧了半天,終於帶著老婆兒子離開了。
陸苡鬆口氣坐下,“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他我都覺得心悸!”
賀汌驍只是笑而不語。
菜很快就上來了,兩人各懷心思,一時之間都沒說話,想著自己的事情,陸苡心不在焉地切著盤中的牛排,心想,那賀東一家人都古怪得很,總給她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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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三哥!”一道清脆的聲音伴隨著高跟鞋的聲音傳來。
陸苡回神,停下手中切牛排的動作,抬頭看去,龔潁怒氣衝衝地衝過來,蹬著十厘米的高跟鞋還能走得這樣快,陸苡看得心驚膽戰。
她走到兩人面前,一張臉漲得通紅,“你憑什麼取消我跟賀溯的婚約!我又不是跟你訂婚,你沒資格干涉!”
賀汌驍放下刀叉,用紙巾擦了一下嘴,這才慢悠悠地抬眸看她,淡淡道,“龔小姐,取消婚約是我二哥的意思。並且,我賀家也不需要你善妒刁蠻心術不正的兒媳婦。”
“你說誰善妒刁蠻心術不正?”龔潁氣憤難當,渾身顫抖,恨得咬牙切齒,但她又不敢在賀汌驍面前放肆,只好柿子撿著軟的捏。
“你說!是不是你挑撥賀三哥的?”她上前一步,仰著下巴氣焰囂張地問陸苡。
陸苡沒搭理她,低著頭繼續切牛排,只當她是空氣。
賀溯瞎了眼才會看上她。
“說話啊你!”她繼續逼問道。
賀汌驍重重放下手中的餐具。
冷眸掃去,龔潁的氣焰一下子焉了。
“龔小姐,這是公共場合,你想耍小姐脾氣請回到你龔家關上門,不要在這裡跟潑婦似的。”
說著,按了服務鈴。
經理很快過來了,精明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掃過,權宜輕重,立刻對龔潁道,“龔小姐,您訂的位置在樓上。”
龔潁今天根本就不是來吃這頓飯的。只是約見了賀汌驍很久,他都不願意見她,甚至連她的電話也不肯接,得知他今天會到這裡來吃飯,她便冒然跑來了。
她本以為他會對自己禮讓三分,畢竟自己的父親可是政。府。官。員,沒想到他竟然絲毫不給自己面子,毫不客氣地趕自己走。
龔潁極其不開甘,可又能怎樣?只能暗暗瞪了陸苡一眼,心道,改天跟你算賬!
她怒氣衝衝地離開,賀汌驍的目光從她的背影收回,不疾不徐地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阮夢影一個人在國外挺孤獨的,你安排龔部長的女兒儘快過來陪她。”
放下電話,見陸苡怔怔地看著他,原本凌冽的目光一下子柔和。
用勺子敲了敲她的盤邊,“吃飯。”
陸苡將一塊切好的牛肉放進他盤中,“我奶奶說敲碗邊的都是乞丐。”
他的笑容突然僵住,半晌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了乞丐,我一定不會讓你跟著我受苦。”
陸苡的笑容也跟著僵住,心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她一句話也沒說,突然變得很安靜,低頭默默地切著盤中的牛排,六分熟,切開了裡面還有血跡。
最終沒忍住,她還是放下了刀叉,“不是隻有孟洛才會陪你共患難的,我不是隻能同你享富貴的女人。”
賀汌驍皺眉,“你就那麼耿耿於懷我跟她的過去?”
“我不是耿耿於懷你們的過去,而是耿耿於懷你們也許還有將來。”陸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