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沈騫,他就像是一個符號,清晰地印在了她的心裡,但終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去。
和沈騫一樣成為符號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羅世。方針獲救後沒多久就去羅世的墳上看了他一次。那個時候她還沉浸在嚴肅生死未卜的巨大痛苦裡,看到墓碑上羅世冷冰冰的照片時,她心裡覺得空落落的,幾乎不敢在那裡久留。
回家之後她找出了那枚戒指想要永遠地封存起來,卻一時按捺不住開啟了盒子再次看了那枚戒指一眼。她把戒指取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帶出了裡面的底座,卻意外地發現裡藏在裡面的一張tf卡。
方針生平第一回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場戲。
她把那張卡插入電腦,發現裡面是羅世生前錄給她的一段錄象。在錄象裡羅世向她坦白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和尤素琴的關係,公司的起步資金來源,以及目前公司遇到的困境。看到後面方針終於明白為什麼許銘亮會那麼害怕她,原來在不經意間方針已經掌握了對方一部分的犯罪事實。雖然那只是羅世單方面的口述,但對做賊心虛的許銘亮來說卻是致命的威脅。
方針總在想,如果自己早一點發現這張卡的話,之後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提早防範許銘亮這個人,她和嚴肅就都不會陷入危險。
這究竟是她一時的疏忽,還是老天爺和她開的一個玩笑?如今已經無從得知。
就在方針看了錄象之後的一個星期,警方那邊又傳來了新的訊息。他們根據掌握的證據逮捕了尤素琴,並且順利撬開了她的嘴,讓她承認了所有曾參與的一切事情。包括從前的種種違法犯罪行為以及這一回在許銘亮的車上動手腳這件事情。
方針聽到的時候腦子一度陷入極大的混亂中。歷時近六年,牽扯這麼多人,她從前竟不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多少可怕的事情。
尤教授,曾經是她尊敬的師長,到最後卻淪為階下囚。並且方針毫不猶豫地相信,如果沈騫沒有帶走她的話,她最後一定會死在這個女人手裡。
她一定很恨自己,恨她奪走了羅世,也恨她毀了她的一生。方針猶豫過要不要去牢裡看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她不知道見面之後該說什麼,或許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就讓彼此橋歸橋路歸路,才是最好的選擇。
當這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後,方針剩下的就只有等待寶寶的降臨了。她的預產期在二月初,正好是新年裡。外頭天寒地凍的,方針整天窩家裡就不想出門。
因為怕冷她在家時也穿了不少衣服,把自己裹得跟個熊似的。有一天方法拿了東西來看她的時候就笑話她:“姐,你再這麼下去,回頭姐夫回來的時候就該認不出你了。”
自打嚴肅救了他後,方法就把對方視作偶像一般崇拜,整天“姐夫”長“姐夫”短的。方針一開始聽他說還不習慣,後來聽著聽著也就慣著,就跟著他一起胡謅:“你這就不瞭解你姐夫了,他這個人向來信奉以胖為美,回頭我胖成楊貴妃那樣的,他肯定更高興。”
方法一邊說一邊扶著碩大的肚子起來去倒水,走路的時候還故意做出宮廷美女的風姿來。結果這一轉身一扭腰的功夫,她就覺得肚子像是被人紮了一下,意外的疼痛刺得她腳步驟停,站在那裡維持著轉身的那個姿勢卻一動不敢動。
方法原本還想臭她幾句,一見她這樣滿臉的笑容頓時僵住,顫巍巍問了句:“姐,你怎麼了?”
“肚子有點疼。”
方針說完這話後迅速往衛生間衝,當看到內褲上一灘血跡的時候,她知道生產已經離她不遠了。從那個時候起,方針正式進入待產階段。儘管陣痛還沒規律,方法依舊慌慌張張叫了計程車,直接把方針送進了李默的醫院。
方針在醫院裡好吃好喝了一整天,到第二天早上陣痛才規律起來,接下來的生產過程對她來說其實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罵嚴肅。
每次陣痛來的時候,她就在心裡把嚴肅的祖宗十八代挨個罵了個遍。尤其是嚴肅他媽,那罵人的話在肚子裡翻滾了無數遍,伴著劇烈的疼痛陪她捱過了一秒又一秒。
這期間李默來看過她一次,看她疼得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的,好心勸了一句:“算了,上點麻藥吧,何必為個臭男人委屈自己。”
方針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大叫著“你怎麼不早說”,急匆匆拉著醫生給她做腰麻。從地獄到達天堂的那一刻,她心裡這麼想著:好吧,那就原諒你吧,嚴肅你這個混蛋。
遠在美國病房裡休養的嚴肅站在窗前看著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