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跡部並沒有發火,朝著真田透大吼什麼的,相反,態度還相當平靜,連說話的口氣,都有些淡淡的:“真田小姐,可以告訴本大爺,你剛剛說那些話是什麼目的嗎?為了道歉?”
真田透對跡部的問題有些摸不著頭腦,仔細看他的臉色,雖然不大好,卻也不像剛才那麼恐怖了。她看向身邊的幸村,幸村的臉色還算自然,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怕。她嚥了口唾沫星子,臉上全是忐忑之色,囁嚅著說:“是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跡部拉著菡瑾的手,讓她在遠一點的椅子上坐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
菡瑾抬起頭,反握住他的手,朝他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輕輕地搖了搖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她不計較,是她實在是對真田透的小把戲膩了。與其在這裡應付她的小聰明,耗費心神想她做出這些動作的目的,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巧合,還不如置之不理。跳樑小醜的把戲,只要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已經不想再理會她了。既然她的未來註定和她再也沒有交集,那這些路人式的人物,就不需要在意了。
不過跡部顯然不是這麼想的,有些事情,菡瑾不想去追究,不代表他跡部景吾也是如此。
“真田小姐,根據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本大爺有兩件事要提醒你。”跡部轉過身,重新面對著真田透的方向,“首先,你的行為,直接導致了菡瑾受傷,所以你要道歉的物件不是本大爺,而是菡瑾,本大爺不知道你一直追著本大爺道歉是為什麼。其次,你的道歉本大爺聽不出任何誠意,除了幾句‘不好意思’和‘對不起’之外,你說的話都是在為自己開脫”
“不是的不是的”真田透使勁地搖頭,打斷了跡部的話,“我只是想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跡部冷哼一聲:“本大爺最討厭這種做錯了事還找藉口的人,真是太不華麗了!”
“我我”真田透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聽起來更讓人扎心,“我剛剛真的只是失手,我只想拿報紙,沒想到杯子會掉下來”
問題的癥結從來不在失手還是故意這上面,或許一開始跡部吼出的那句話是在遷怒,怪真田透沒有注意,打碎了杯子害她受傷了。可是後來,跡部一直在強調的都是真田透在這件事情上道歉的態度。不管真田透小姐是真沒聽懂呢,還是在故意模糊焦點,這都讓人很頭痛。
至於杯子掉下來傷到自己的事,她倒是不懷疑真田透。畢竟那種情況下,猛地抽走報紙,還要注意玻璃杯掉下去的角度,是否能萬無一失地濺到自己腿上,讓她受傷,難度委實大了點。這麼多的外力,除非是反覆練習,不然做起來很不容易。而且,真田透也絕對不會這麼蠢,沒事給自己攬事情,設計這麼多,最後卻只是小小的傷到她,卻害得自己名譽掃地。
跡部是真的生氣了,這氣來得快,不是因為今天的這個意外,而是日積月累的結果。以前真田在冰帝時,沒少給菡瑾找麻煩,他都知道,私底下也打聽得很清楚,那個從小學開始就跟菡瑾在一起的小島提供了不少資訊,包括了從小到大兩個人的關係。
在真田透到冰帝進行交流學習的那一個月裡,發生了不少事情,一方面是因為菡瑾自己處理得非常好,沒吃什麼虧,另一方面是因為當時他的身份,當時他們還是普通朋友的關係,菡瑾為了他一句挑釁的話氣了好幾天,他沒什麼立場去過問她的事情。
而現在情況則不同了。
跡部一看見菡瑾被濺起的玻璃傷到,條件反射地認為這又是女生的小心計,自然會出聲維護。
後來有一瞬間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猜到可能今天真田透可能只是無意,火氣稍稍歇了下來,卻又被她挑了起來。
如果沒誠意,就不要道歉,沒人逼她。說話時的樣子,就像是誰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委屈她了。
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開始把身邊的女孩子和菡瑾作比較了。想著如果做這件事的人是菡瑾,她說哪些話,做什麼動作。
就像上次在街頭網球場的那個叫杏的女生,隨隨便便說出“贏了和我約會”這種不經大腦的話,他想到的卻是如果是菡瑾處在對方的位置,會怎麼樣。
他對那個杏只是不喜歡,對這個真田卻是討厭。
如果今天這件事發生在菡瑾身上,反過來,是菡瑾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她肯定不會作出任何多餘的解釋,即使是被人誤會,她也只會很冷靜地說一句“對不起”。雖然只是小事情,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