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以悅神度日,賓(廣西賓州,王鞏今居此)去桂不甚遠,硃砂差易致。或為置數兩,因寄及。稍難即罷,非急用也。窮荒之中恐有一奇事,但以冷眼陰求之。大抵道士非金丹不能羽化,而丹材多在南荒。故葛稚川(葛洪)求峋樓令,竟化於廉州,不可不留意也。陳噪一月前直往宿州見子由,亦粗傳要妙。雲非久當來此。此人不唯有道術,其與人有情義。道術多方,難得其要,然某觀之,唯靜心閉目,以漸習之,似覺有功。幸信此語。使氣流行體中,癢痛安能近人也?
印度瑜珈術功夫及其理論何以中國道家比中國佛家反易於吸收?其理亦至為簡單。誠然,中國佛教中亦有禪宗一派,專下打坐功夫,為印度佛教與中國道教哲學之混合。不過,實由中國道教先有自然之基礎,才能吸收瑜珈之要義。道家之特點在於重視自然的冥想沉思,重視由清心寡慾以求心神的寧靜,尤其重視由修煉以求長生不老。在莊子《南華經》裡,我們發現有幾個詞語,勸人凝神沉思,甚至於凝思內觀,這顯然是印度教的特性。即便我們退一步,承認這是後人竄改的,但此種竄改至晚已是在第三或第四世紀了。
在其他宗教裡,再沒有把宗教和身體鍛鍊結合得那麼密切的。煉瑜珈術時,由於控制身心,就導人入於宗教的神秘體會。其領域由控制反射和不隨意肌,進而叩精神能力較深的境界。其益處為身心兩面。由於採取身體的某種姿勢式與呼吸的控制,再繼之以冥坐,瑜珈術的修煉者可以達到對宇宙巨大物體遺忘的心境,最後修煉者則達到物我兩忘完全無思想的真空境界,其特點是恍惚出神的喜悅。修煉者承認此種喜悅的空虛狀態只是暫時的,除非死亡才能繼續;不過,這種恍惚的喜悅感確實是舒服,使練此功夫的人都願儘量享受。現代練瑜珈術的印度人和中國人都承認他們獲得的身體健康、心清寧靜,與情緒的均衡,都非以前夢想之所及。中國的修煉者不知道那是瑜珈,稱之為“打坐”,或“靜坐”、“內時、“冥思”,或是其他佛道兩家的名稱。自然其他身體扭曲過甚的姿式,如“孔雀姿”、“魚姿”,中國學者以其過於費勁,拒而不學,而蘇東坡也只是以練幾個舒服姿式為滿足,這未嘗不可以說算是中國對瑜珈的貢獻。
一般而論,我們在此並非對練習瑜珈術感到興趣,只是對蘇東坡在元豐六年(一O八三)詳細說明的瑜珈術練習有些好奇而已。那時,他對佛經道藏已然大量吸收,而且時常和僧道朋友們討論。以他弟弟為法,他開始練氣功和身心控制。對求長生不死之藥的想法,他並不認真,但是即便沒法得到,但對獲得身體健康與心情寧靜,他總是喜歡。須要知道的是,中國人的養生之道,在實際和理論上,都和西洋不同。按中國人的看法,人不應當浪費精力去打球追球,因其正好與中國人的養生之道相違反,中國人的養生是“儲存精力”。而瑜珈對身心衛生的方法最適合中國文人,因瑜珈的精義是休息,是有計劃的、自己感覺得到的休息。不但規定在固定時間停止呼吸,並且身體採取休息的姿式,並且還要消滅靜坐在臂椅中時頭腦裡自然的活動。練習瑜珈全部的努力,可以用簡單而非專門的術語描寫為——在於努力少思索,以至一無所思。最後這無所思乃是最難做到的。最初是集中思想於一點,這已經夠難,因為人的頭腦習慣於由這個思想轉到另一個相關聯的思想。使思想集於一點還是最低階段;再高一點兒,使專心於一點進而到一點皆無的沉思,最後達到恍惚出神的愉快境界。
瑜珈的特點是全部身心的休息,再由於各種方式的控制呼吸以增加氧氣的吸入。
這時胃中輕靈無負擔,渾身處於一完全放鬆的姿式,深深的呼吸,身體則保持於非常容易得到氧氣的狀態,而同時並不消耗同等量的精力,而別的運動則不然,所以說養生之道再沒有如此理想的。因此,我們似乎可以瞭解,如果在萬籟俱寂的深夜,在家中練這種功夫,人的頭腦可以銳敏到感覺出自身內在的生理功能的活動。因為在最後階段,人的心靈活動可以脫離自己而成為自己的觀察者。在更為微妙的階段,心靈以旁觀者之身,可以觀察兩個思想之間那段空白。最後階段,在心靈裡一無所思,而能覺察比較微妙的次原子物質的形式,消除了一般人與自我的觀念,這個階段各宗教皆有其不同的宗教解釋。一種解釋是個人的靈魂與世界靈魂完全的融合,這正是印度教修煉的目標。但是,不管人對宗教的看法如何,瑜珈術使人獲得的心境,雖然與睡眠和自我暗示狀態相似,還是不同於此等狀態,因為心靈還保持完全的自覺和反射的控制,而且瑜珈術的修煉者分明記得這種狀態下發生的一切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