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張允走進曹操的寢帳,看到夏侯淵、曹純、毛玠、司馬懿、蔣幹等人均在裡面正襟危坐,以為曹操又在召開什麼重要的軍事會議呢,二人頓時不由得屏息斂神,躬身向曹操作禮道:“丞相大人,吾等此番來遲,還請恕罪。”
曹操踞床而坐,臉色一片鐵青:“不錯,幸虧爾等種種醜行確是‘來遲’,否則本相的首級已然越江而過,被爾等獻到周瑜小兒的帳下了!”
蔡瑁、張允二人一聽這話,感覺其中來意大為不善,兩腿一抖,慌忙跪下:“丞相大人何出此言?真是唬殺屬下了”
“爾等且看過這封信函來!”曹操也不和他倆囉唆,“嘩啦”一聲,將那一封帛書信函狠狠地丟在了他倆面前。
蔡瑁、張允二人急忙在地板上膝行著上前捧起那封信函,一看之下,頓時如遭五雷轟頂一般,齊齊面無人色:“丞相大人!這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屬下等一心效忠於您,豈敢生此天誅地滅之歧念?定是有人誣陷屬下”
曹操冷然道:“若想洗清你二人的叛變通敵之罪行,你二人須得拿出證據來!”
蔡瑁一把將那帛書信函攤開於地,用手指著那上面一行行字跡,哭訴道:“諸位大人請看,這信上的字跡絕非出自我等之手書!一切還請丞相大人明辨啊!”
他此語一出,場中頓時一片寂然。過了一會兒,曹操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這一點本相早就看出來了。這信上的字跡確實不是出自爾等二人的手書。然而,這也恰巧證明了爾等的奸猾狡詐之處。爾等不用自己的筆法書寫這封叛變通敵之信函,正是為了更好地藏形匿跡、瞞天過海!”
聽得曹操這麼一說,蔡瑁、張允二人當場呆若木雞。隔了半晌,蔡瑁才拼命鼓起勇氣,囁囁地反問道:“丞相大人,這信上筆跡既不是屬下等親手所寫——您又憑什麼認定它就必然是屬下等蓄意而為?丞相大人,您素來最是公正無私,一切都要有理有據,如此方能令人心服口服啊!”
曹操見自己這一“虛詞恫詐”之招並未如心中預想一般震住蔡、張二人,不禁臉色一滯。此刻他手中也確是只有蔣幹的一面之詞和這一封信函,豈能據此而斷他二人叛變通敵呢?
他正自沉吟之際,寢帳門簾忽地一掀,吳茂帶著一股寒風疾步而進,滿面嚴峻之色,手裡還握著一卷帛書,徑自趨到曹操面前,躬身呈上:“丞相大人——這兩封信函乃是吳某率人從蔡瑁榻床上的沉香木空腹圓枕中搜查出來的”
曹操將那捲帛書一把抓過,展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又將它“刷”地一下丟在了蔡瑁身前,冷聲叱道:“原來你一直和你那個外甥女婿諸葛亮在明來暗往、勾勾搭搭的,這一次,你沒話可說了吧?”
蔡瑁一聽,慌忙拾起那捲帛書一看,裡邊確是兩封信函,其中有一封的內容是這樣寫的:
舅父大人在上:
亮驚聞舅父大人如今在曹賊手下似淺灘之龍,日益困窘,所掌之荊州水師勁卒亦遭曹賊之肆虐摧殘,可謂岌岌然立乎危巖之下。曹賊之猜忌無情,亮曾在襄陽為舅父大人言及;而今舅父大人既已親見,自當惻然有感,何不早思自全之策乎?亮現正身處赤壁水寨,與舅父大人僅有一江之隔耳!舅父大人若能幡然醒悟,棄暗投明,亮將不勝欣慰,誓勸周都督、劉皇叔共棄前嫌而對您敞懷納之。切勿猶豫,恭請速賜佳音。
甥婿諸葛亮手書敬上
他看罷之後,額上不禁冷汗直冒,急忙展開另外一封帛書信函,上面又是這樣寫的:
舅父大人在上:
來函亮已收悉。起初亮本疑其筆跡似非舅父大人親筆手書,細細盤問信使才知——原來此乃舅父大人防患於微,匿形韜晦之妙計!亮實是衷心佩服。亮亦依您所為而令他人將此後覆函抄寫而送來之。
關於舅父大人有意棄暗投明一事,亮已向周都督告知。周都督亦是歡迎之至。他如今正是劉孫聯軍之統領,手握討伐曹賊之兵權。舅父大人日後自可與他徑直聯絡,於雙方之合作抗曹應是更為便捷。亮亦自會從旁助您成功。深祈近安。
甥婿諸葛亮手書敬上
這一下,蔡瑁猶如捱了當頭重重一棒,立時雙目無神,喃喃而語:“這這是怎麼回事?諸諸葛亮的信怎麼會藏到了我的木枕腹中?”
他驀地一下悟到了什麼,不禁朝著曹操失聲喊道:“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一定有奸細!一定有奸細!您手下一定藏著諸葛亮派來的奸細啊!”
曹操卻不理他,轉頭看向毛玠:“依本相之見,荊州牧府裡熟悉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