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
這段日子,曹丕過得是前所未有的風光和愜意。這種風光和愜意突出表現在他日常生活當中兩個方面所發生的顯著變化。一方面,作為曹操親自指定留守在許都的坐鎮統監全權特使,他終於嚐到了像自己的父相一樣“權傾滿朝、勢壓百僚”的甜頭,每天在議事廳上看著昔日那些一個個自命清高、傲視闊步的名士大夫們在自己面前忽然變得禮敬三分、俯首折腰,他表面上雖是裝得彬彬有禮,心底卻不禁開心得像撿了什麼寶貝似的,滿腔的得意之情幾乎是抑之不住,稍不留意剋制就從眉眼間溢了出來;另一方面,在他自己的府邸之中,先前和他一直不冷不熱的寵妾方瑩近來也忽然變了一種態度,一改以往那種漠然不可親近的“冰美人”形象,對他日漸一日地溫存體貼、逢迎奉承起來,那股子從她骨髓裡融淌出來的媚勁兒弄得曹丕整日整夜裡樂酥酥的,一股身為“大男子偉丈夫”的征服感和成就感就此在他心底油然而生,久久縈繞心瓣而難以淡去。他其實也懂得讓自己一時成為“大男子偉丈夫”的關鍵之所在——那就是父相交付在他手裡的那顯赫至極、炙手可熱的絕大權柄。只不過,他也明白這一切的美好感覺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能享受一天就是一天了。
在飄飄然的極度興奮之中,曹丕想起了當日在許都東郊外棲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