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外的一排排鹿角柵欄,直向城門疾撞而來。厚厚的東城閘門被撞得發出了“吱嘎吱嘎”的尖響之聲!
“頂住!頂住!給我頂住!”在眾位親兵的身體庇護之下,孟達伸出了頭,狼狽萬分地喊道,“一個也別讓他們殺進城來!”
東城牆外的一座山崗之上,司馬懿駐馬而立,遠眺著四下裡的情形。牛金、州泰、曹肇、司馬師等將領似雁翎一般兩邊排開,侍立在他左右。而他們馬後二丈開外,則是四百名甲冑鮮明、戈矛閃亮的護衛親兵。山岡之下,箭雨紛紛,烈焰騰騰,吞雲蔽日——原來魏軍還在一刻不息地攻打著新城郡!
司馬懿靜靜地望著那一切,表面上鎮定如常,心中便似遠處的漢水河一般波濤洶湧——他已經親率大軍猛攻此城足足七日七夜了,那孟達和他的手下竟然甚是頑強,一直拼死抵住了自己的猛烈進攻!鹿角柵欄被已衝破了十三四重,城牆厚壁也被己方打缺了七八個裂口,但隔不了多久,孟達手下的勁卒們硬生生又頂著箭林彈雨幾乎是用血肉之軀和著泥石、木材給堵上了!
他微微皺起了兩道濃眉,忽然問道:“魏興郡那邊的情形如何?”
牛金聞言,馬上接過來回答道:“三日前諸葛亮雖然派來了王平、姚靜、鄭陀等蜀軍將士二萬三千人前來猛攻魏興郡,但在家兄和申儀太守的勇力合作抵抗之下,他們始終未能佔得上風。”
司馬懿微微頷首,淡然言道:“唔那可真是辛苦牛恆君了。他們在那裡守得越好,我們才能在這裡打得越順啊!”
“啟稟大都督,末將仍是不免有一個擔心,不知該講不該講?”曹肇眉宇間憂色沉沉地問道。
“講!你但講無妨!”
“末將擔心的是:倘若那賊酋諸葛亮一怒之下集結了十二萬偽蜀大軍一齊出動前來攻打魏興郡,我等又當如何回應呢?”
“唔應該不會吧?”司馬懿抬頭舉目望向那西邊的天際,悠然而言,“首先,‘恃重而發、循序漸進、穩中求勝’是諸葛亮的一貫作風,他是不會為一座魏興郡而做出這種‘孤注一擲’的冒進之事的。畢竟舉三軍之力而拔一小城,令人有‘勝之而不武、不勝而可笑’之感;其次,最關鍵的一點,據本督所知,曹將軍你的堂伯曹真大將軍已親率大軍從長安城出發,準備沿斜谷道而殺入漢中郡,與諸葛亮正面交鋒。在這樣的情勢下,你認為諸葛亮會分出太多的兵力來攻打魏興郡嗎?”
“這大都督的分析鞭辟入裡,末將佩服!”曹肇聽罷,眉間憂色這才漸漸散去。
司馬懿哂然一笑,又問了一句:“木闌塞那邊的情形呢?”
這一次卻是司馬師來答話了——他現在已調到司馬懿身邊任軍謀掾之職了:“啟稟大都督,木闌塞那邊,四日前陸遜派了一萬援兵自西陵城連夜前來偷襲——可是他們豈料大都督您早有綢繆,在裴牧君和夏侯將軍一頓迎頭痛擊之下,他們已經損兵折將,退了回去”
“一萬援兵?陸遜只派了一萬援兵前來偷襲木闌塞?”司馬懿臉上滿是說不出的驚愕之色,“這也太潦草敷衍了吧?陸遜近來用兵怎會如此糊塗——此事若是換成了我司馬懿,我一定會抓住機遇,毫不猶豫地調發至少四萬以上的精兵驍騎,兵分兩路,一虛一實,雙管齊下:虛的那一路大張旗鼓直襲江陵,引得裴潛無暇分身前來駐守木闌塞;實的那一路則銜枚潛行,疾趨而到木闌塞下,偷偷打夏侯儒一個措手不及!他這樣做,或許還有一線僥倖成功之機!呵呵呵而今他既是慮不及此,本督再無後顧之憂矣!自此可以心無旁騖地全力收拾新城郡了!”
“大都督料事如神,新城郡指日可下矣!”眾人齊齊讚道。
“新城郡,我等遲早會拿下的。不過,依諸君之見,此刻我等須得採用何種方略才能速速攻下這座城池呢?本督在此深望諸君不吝建言。”司馬懿“呼”地一下轉過身來,神情懇切地向他們問道。
州泰瞧了瞧那遠處戰火連天的新城郡,正色沉吟而道:“啟稟大都督,依州某愚見,值此爭分奪秒搶攻城池之際,我軍不如及時啟動先前一直潛伏在新城郡中的八百死士,乘亂狙擊行刺,藉機擾亂敵方的軍心”
司馬懿緩緩點了點頭,慢慢說道:“兩軍相持不下之際,正需求有意外之擊而扭轉局勢——很好!古語有云,‘養士千日,用在一時。’州泰,你且下去好好辦妥此事吧!”
州泰恭恭然欠身領命而應:“諾。”
“大都督,屬下這幾日冥思苦想,倒謀得一策。”司馬師早已躍躍欲試,借了這個空兒便開口進言道,“屬下已經反